丘山还不愿意相信,以为是自己没找仔细。又趴在地上,伸手一把一把的抓着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拿起一本看一眼,又将至丢至身后。等眼前只剩下一本时,他满怀期待的跪爬了过去。
一看,丘山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浑身散发着无力的挫败感。
夜风凛凛,院外传来树叶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丘山似乎还不死心,又起身跑去其他房间,霹雳乓啷翻箱倒柜,直到西边阁楼二楼。
丘山驻足门前,闭目沉思,似是做了艰难的决定一般,而后颤抖着双手推开了门房。
丘山的目光落在正对房门的一幅画作上。
画上一名鹅蛋脸,红润双唇加之清澈透亮眼睛的青衫女子正蹙足花间。
他看的入迷入神,似乎又回到了他和她一起踏足山花烂漫之处。她,花间起舞,他,如痴如醉。
良久丘山喃喃自语:“长生……好久不见!”
可思绪一转,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他推开星云阁的大门,入眼之处遍地横尸,血气冲天。
他冲进院子,翻开每一具尸体,一边呼喊着师兄弟的名字,可没见一人有动静。等到他喊的无力时,他在院子最里处发现了他师尊倒在血泊里,他急忙冲上前去,大声嘶哑的哭喊:“师父……”
他师父尚未咽气,血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珠子滚圆,似是要吃掉他一般,恶狠狠瞪着他,喉咙里发出咳痰音。
“丘……,长……生!”
他怀抱着他师父尸体痛哭了很久,直到嘴里只能发出呜咽声,他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哭红的双眼,伸手粘了一把他师父的血,用双指在自己脸上抹下了血印。从这一刻起,他便发誓要杀尽全天下的苅族。
阁楼门口,丘山表情逐渐开始扭曲,血红的双眼似是溢出鲜血一般,大吼一声:“你该死……你该死……该死……”
边说边似疯一般的冲过去,一把揪下画作,用力的撕扯,咬牙切齿不断说着“长生,长生……”,到最后更是用牙齿啃咬画轴,如同他痛恨长生一般的痛恨这幅画作,而后将之撕成碎片的画作又是往房内一扬。
丘山声泪俱下的跪坐在阁楼内,依旧握拳不断的击打楼板上的碎画作,直至手指拳头表皮磨破,鲜血直流,方才停下。
而后他就这么一直跪着,未发一声,不见一毫动作,整整的一夜。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花窗进来后,丘山缓缓的抬起了头,迎着光线直视太阳,似是太刺眼,又伸手挡住阳光。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手掌上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和老年斑,干枯的皮肤皱巴巴的挤在一起如同鸡皮,青筋凸起的似乎要钻出皮肤一般。
他顿时大惊,再次伸出另一只手,也是一样;他似是不信一般,又撩起袖口,只见自己原本健硕有劲的手臂肌肉已经萎缩成瘦骨嶙峋样,皮包着骨,没有一丝的红润。
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狠狠的薅了一把头发,一把下来,指缝间布满了灰白色的发丝。
“哈哈哈~~~”他笑了,握紧干枯的双拳发出了凄惨的笑声,表情狰狞可惧,声音大而杂乱,如同嗜血猛兽一般,若有旁人闻之定令人惊恐。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丘山支撑着站起了身子,抬着沧桑老迈的步子走下了阁楼。
刚到院子便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他转头看去,正是昨天那两名施工工人。
其中年轻一些的工人一见院子里有一骀背鹤发老人,衣服样式看着眼熟,但似乎忘记在哪见过,而那人胸口布满了血迹,往下看,双手亦是血迹斑斑,当场被吓了一跳,大喊:“你……你是人是鬼!”
另一工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没他那么夸张,看清后,一巴掌拍在那年轻工人头上:“瓜娃子,哪有鬼在大太阳下走来走去的。”
年轻工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打断了。
“小刘,别说话,我来问问!”
他又看向丘山:“你怎么进来的?”
丘山懒的理会,拖着苍老的身躯走到院子中间地带,指着地面说:“你们帮我把这挖开,要多少钱随便提。”
那叫小刘的工人见到丘山说话了,刚刚的惊吓转眼而逝,悄悄对边上的工人说:“老李叔,这人不像好人!”
老李白了他一眼,轻声说:“我眼不瞎!”
又对丘山说:“我们好不容易整好院子可不能随便挖,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
丘山叹了口气,将手腕上的名表摘了下来,又拿出钱夹,取出所有的纸币,估摸着有万把来块钱,拍在一旁的石桌上。拖着苍老沙哑的声音说:“帮我挖开这里,这些就是你们的了。”
小刘不识手表昂贵,但那一叠红票子可看的明明白白,心下不由咽了一抹口水,又扯了一下老李的衣角,示意让老李做决定。
老李内心也很震惊,这相当于他两月工资了,不过他还是忍下了心头的巨震,观之眼前老者面容可憎,加之满身是血,想想此类场景,左看右看都像是杀人埋尸的模样。
“你该不会杀了人吧!”说完便举起了随身携带的榔头。
小刘闻言也是一怔,学着老李模样掏出了工具包里的大号螺丝刀,直指丘山。
“你你你……别过来!”
丘山看后摇头一笑:“这血是我自己的,老毛病,咳血习惯了!”
可他不知道他那原本就如枯树皮的脸一笑之后有多难看,让人看着更是惊悚。
丘山指着石桌上的红票子和手表又道:“你们帮我挖开脚下这块地,这些钱和手表就是你们的了,手表拿去卖,起码可以卖个十几二十万。”
俩人这下更加不淡定了,内心欲望更是猛然大涨。
钱财给足,一看就没像干好事,老李疑道:“老人家,要我们挖开这里做什么?还有请告知我们你的身份!”
丘山已经不耐烦起来了,厉声说道:“我是这星云阁的老主人,这下面有我的东西,被你们给埋下边了!”
小刘听后低声吐槽:“昨天也有个神经病来这里挖,不会是一伙的吧?”
话音刚落,他猛然抬头,看向丘山那一身熟悉的着装,忙拉扯了一下身边的老李:“叔,这老头的衣服和昨天来的那神精病一样,他们该不会是一伙的吧,他们会不会报复咱俩啊?”
老李闻言,身子一震,也是惊愕的看着丘山。
丘山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喝道:“到底干不干,这钱够你们干一年了。”
老李心一狠,喊了一句:“行,你得先给钱!”
丘山瞟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石桌,又退后了几步,示意老李自己去取。
老李这才上前,一把抓起钱和手表,全部塞到了工具包里。又对小刘说:“干活!”
俩人不敢分开,同行至隔壁院子拿来冲击钻,接搭电线,很快将那块鹅卵石步道开出好些个孔洞,再用铁杵撬开。
丘山就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俩人忙活。
经过一个多小时时间,终于是撬光了所有铺设在水泥预制板上的干硬水泥。
老李抹了把汗,朝丘山喊:“老人家,好了!”
丘山闻言起身走了过来,扫了两眼:“撬开!”
老李和小刘同时将预制板撬了出来,立马就显现出了一个幽深的洞窟,里头一股热气冒了上来,遇冷激起了几缕白色的雾气袅袅升空。
丘山扫了一眼俩人:“走开!”说完身形一跃而下,只听“噗通”一声后已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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