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层薄雾,如梦如纱。
他推窗一看,只见雪花纷飞,兀自下个不停,把周围的大小山峰点缀成一个琼瑶世界。
且苍城半山以下,却是一片浑茫,变成一个雪海;雪花如棉如絮,满空飞舞,也分不出那雪是往上飞或是往下落。
云华生平少有见过这般奇景,忙走到床边:“司藤,外面下了大雪,景致好看极了!”
司藤从被窝中露出半个脑袋,眼睛眨了眨:“是嘛?不过我还想再睡一会,你也躺进来陪我一会好不好?”
云华难得见司藤软糯,看雪的心思转瞬消失,当下一个翻滚钻进被窝将司藤环在怀中。
“司藤?”
司藤转过身来,好奇:“嗯!怎了?”
云华:“没,睡觉!”
司藤见云华有些装模作样,再也忍不住,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云华见她仪容淑静,容光照人,体态娇丽间宜喜宜嗔,不禁心神为之一荡。
司藤看出云华的窘态,娇嗔一句:“别胡思乱想!”
……
天冷极好睡眠,没多久,云华便睡着了。
至中午时,云华于半睡半醒间忽然觉着一股温香扑鼻,两眼被人蒙住。
用手摸上去,温软纤柔,入握如棉,耳旁笑声哧哧不已。
云华分开手掌:“司藤,你变调皮了,以前那个端庄大方的司藤哪里去了呀?”
司藤笑道:“即将为人母,自然要学会一分童真,不然怎去交流,总不能天天跟着你学大大咧咧,那怎还得了!”
她说这话时,眼神微带着闪躲,免不了触动心弦,随之稳稳心神,娇嗔道:“快起来,后山的雪可美了,我们看雪去呀!”
云华翻身蹦起:“走着,我们也去试试飞雪淋头,白首一生的情景!”
司藤那伸出手的为之一顿,心里苦笑,低声呢喃:“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可白藤真的还能有相思之情么?”
云华听见了,强忍下心头,装作没听见,也没去追问,只是握住司藤的手说:“近来你心绪不宁,我知你有心事,但若是我可以知晓的,便别压在心里,我愿陪你共渡!”
司藤微思片刻,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你家小藤藤在腹中就那么调皮,也不知以后你能否管得住。”
顿了顿又道:“我这算是你说的孕期焦虑而已,你用不着大惊小怪。”
云华拉着司藤的手往后山走去,调笑着说:“什么叫我管的住,应该由你来管,你那脸一拉下来谁不怕?”
司藤笑笑,没去接话。
云华却是愈发发觉司藤的怪异,话语中每每谈及自身,便将之撇开,不是沉默就是一笑而过的转移话题。
云华心中略有猜测,似乎起初是月前司藤追着云铮出去的那晚。
如此一想,定然是云铮与司藤说了些什么,当下对云铮起了杀心,可无奈于自己个把月来未曾恢复一丝能量,每每有所感应,下一刻却又如鸿毛入水。
苍城后山是大片峰崖,本就其高排天,这时的崖顶经雪覆盖,已然隐入云层之中,惨雾愁云笼罩其上,什么也看不见。
上面烟光弥漫,闪变不停,鬼影纵横,时隐时现。
天空中更是有着一片泛着雪白色的黑气,天幕也似自空下垂,其长无际。
俩人刚至雪山,便遇天变,高空之中阴云密布,并有大片霜层和快要凝结的晶沙冰粒扑面而来,厚密异常。
为了便于说话,又让司藤免于风雪直刮,便将她裹在羽绒服内。
那满布霜雪冷云冻雾之下的雪花如剑,所过之处,上边霜层立时被冲荡起千重雪浪,冲开后形成一条极长雪衍,微光映照上去,幻出无边丽彩,顿成奇观,壮丽绝伦。
司藤视觉极远,善于透视云雾,比云华所看要远得多;一眼望过去,见天际出一条极长雪衖,折光反应,光怪陆离,本已十分好看。
又因四外霜层雪花受了光线折射,宛如五色晶花,互相磨擦排荡,顿时闪现出亿万银星,更是奇绝。
正将问云华能瞧多远,猛瞥见一片淡得非常人目力所能分辨的淡烟,正往山后一带飞去,一闪无踪。
司藤蹙眉,觉着此时四外均是冰粒玄霜结成的雪海,天空中不见一点微风,如何会有这等烟雾,又飞得如此之快?
正要开口与云华提上一句,不知怎的,却再次被那光所吸引。
思绪未转,紧接着便听天风海涛之声大作,同时四外密密麻麻的晶沙霜粒一齐受了冲动,宛如狂涛起伏,怒吼奔腾;又似亿万天兵天将,各持玉斧、金戈,互相斫杀。
其声从从琤琤,将无量数的繁音细响汇为巨响;时而又如亿万铁骑追逐奔腾,白刃交加,箭羽纵横,喊杀之声震撼天地。
许是风力太猛,狂飙猎猎,身上衣襟翻飞,漫山飞雪忽分忽合,星沙万丈,霞影千重,急转电旋,目迷五色,比起方才还要壮观十倍。
司藤很是好奇,便与云华交代一声,特意飞入天空玄霜冻云之中,即见风雪之势猛恶,就连御空都稍待困难。
忽又觉得风起了,她便回到山间。
可狂风一起,忽听对面风雪中似有轰轰雷电之声,那光影斑驳中如有数十百股彩气,其急如电,迎面射来。
疑似强敌来犯,虽相隔尚远,冰雪迷目,司藤陡然一凛,伸手将云华护在身后。
云华见得司藤剑拔弩张,可他却无法感受其中危险,从司藤身后出来,又伸手掸了掸她头上的雪花。
“如此严阵以待,是发现什么了么?”
司藤没有理会,双眼依旧紧盯着。
可过了许久,风霜雪尘始终不见有任何踪影,当下松了口气,心下暗笑自己杯弓蛇影。
“你知道前面是何处么?”司藤指着远方雪雾缭绕处问云华。
云华顺着望去,想了想:“前面好像是一处湖泊,上回见到时,湖畔桃花盛开,很具美景;我之前停飞船时有想过停在湖中,可那地方离的远了,便没做考虑!”
又道:“湖中有好多蚌,前些日子我带回来吃的那几个就是我从湖里捞的,你还有印象不?”
“哦?”司藤略做回忆,却是回想此前青女给她的珍珠,她曾暗中背着云华吸收,那其中能量可谓是磅礴。
于此,心里便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