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此前愤怒的云华早就于五行之力冲刷之际,便好似陷入了一个奇光交织的漩涡。
那是一片从未有过的世界,至少不是当初的云母石空间。
只见两旁危崖参天峭立,崖壁上长满苔藓藤树。
于一片青苍中间,现出一条宽约三丈的谷径,云华不由自主地上前去。
仰望,侧壁高月三百丈,由下望上,天色宛如一条盎然翠带盖在上面,时有白云袅袅飞渡。
一直向前,谷径更是蜿蜒弯环,曲折如螺,境地幽渺,气象雄深,从来未见,从所未闻。
唯独光景稍带阴森,便是此间美中不足之处。
本来是鱼贯而行,但在走了不久后,云华心下焦急,便开始朝前飞驶,甚是迅速。
入谷之后,将速度降低少许,便比之前看得稍微清楚了些。
谷中形势曲折回环,时进时退,时隐时现,峭壁陡峭险峻,如坐过山车一般,眼看前进无路,对面一片崖壁又迎面扑来,快要压到头上。
云华头一偏,略微转折,前面又是一条深长谷径出现。
再往前去,不是白龙倒挂,界破山青,雾毅冰纨,珠喷玉溅。
便是古松盘舞,苍虬欲飞,云骨撑空,奇峰独秀,移步换形,在在都有奇景,引人入胜。
加上泉响松涛,古籁清洪,好鸟幽禽,鸣声细碎,耳目委实应接不暇。
飞着飞着,云华不由自主地忽向左侧转进,倏地眼前又是一亮。
壁缝忽然展开了数十丈之宽广,两边崖势宛如双龙并驶。
到了前面尽头之处,再由左右两侧掉转头来,往中心聚拢,连成一体,变为两座并体相连的山峰。
从云华站立之处算起,再到尽头,长约五里,宽约二里。
所有峰崖上下,满是一种未知名的花树,每株高达三丈以上,一色粉红,花大如杯,枝繁萼密,开得正盛。
远望和梅花相似,略带桂花香味,奇馨阵阵,沁人心脾,好似万丈繁霞,千重锦云,将那一片峰崖盖上。
只有苔痕浓淡隐现其间,衬得青山红树奇丽无俦,好看已极。
云华不知此间何地,亦是不知为何突然来到此地。
可他此前还在青女玄钟之下苦苦挣扎,思索之下,便觉是幻境,下意识唤醒自己。
然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出来。
于是想着原路返回,兴许能博得一线生机。
正当他转身离去之际,万花丛中激射出一道道乳白色光线将云华束缚,又紧紧将之拖入花丛。
云华身躯虽不得动,但视觉却是无恙,借此,只见万花林之下,泥土之间,裸露出的是一大片乳白色光滑石面。
他心神猛然一怔,那是云母石,如此之大,如此之广,更甚者眼前只是显露冰山一角,地底之下如何,自是无法言语。
思绪未宁,不等细看,云华已然被牵引到云母石上,只经一接触,便再现梦幻迷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清醒回神,只发现自己处于一处山岗上,他记得清楚,这是龙虎山以东数十公里之外,来时他曾在这接了司藤的电话。
时下不再多想,急忙往禹杭方向遁去,免得被青女那贱人探知方位。
……
这一天两夜,司藤一直在家等候,时常以藤杀来感应云华所处位置。
随着藤杀感应愈发渐弱,她的心也随之出现波折变化。
正当她欲起身去查探情况时,藤杀的感应又强烈起来,且越来越近,这才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许是觉得自己长久未曾打扮,或是女为悦己者容。
她特意换了新装,米白色旗袍,又因时下冬季,便加了件同色的宽袖镂空长衫,慵懒闲适的样子,是最喜的日常居家穿着,古色古香。
于梳妆台前,手拿着眉笔勾勒细柳叶眉,可谓是: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她知道云华最喜欢一个发型,便又给自己编了个大波浪卷发,发丝从半边脸滑落,似白藤一般缠绵迁延,盘根错节,与精致的脸型相得益彰。
接而用粉扑将金粉抹匀,两颊轻敷,稍加粉饰,便如晨曦初临,映照在飞云之上的第一抹烟霞。
往常时候,她总觉云华嘴甜,变着法来“瞎说八道”,有时也忍不住瞪上一眼,但她心里却是欢喜成什么似的。
正如白金所言那般,云华包容了司藤的一切,或许也不能全然定义为包容,这应该是爱吧。
梳妆完毕,司藤又在镜子前打量几眼,待寻不出瑕疵,方才缓步走出卧室,闲坐于院落,煮茶且相迎。
颜福瑞总觉今天的司藤有点奇怪,怎大清早起来晒太阳还要精心装扮?而且那茶水替换了一盏又一盏,那眼睛对着院门方向,只怕是对某人望眼欲穿。
颜福瑞撇撇嘴,心想他家贾玲玲为何从没这般过,是自己不够帅吗?
他拿出手机,凭借着屏幕对照了一下,又用手指拨弄了两下头发,喃喃道:“嗯!看来是没钱惹的!”
他从柱子后面走出:“师姐,等云华呢?”
司藤随口回答:“等他做什么,爱什么时候回来便什么时候回来呗!我只是昨夜被朵朵闹的心烦,好不容易朵朵还在睡觉,我先起早,图个清静而已!”
颜福瑞大翻白眼,嘀咕一声:“心思都写脸上了,死鸭子嘴硬!更何况昨晚朵朵可没哭,我耳朵又不聋!”
“这是那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嗯?”司藤蹙眉转头,又不耐烦地说:“颜福瑞,你站那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去送瓦房上学?”
颜福瑞指着手表说:“司藤小姐,现在才六点半!”
许是被当面拆穿,司藤面子上挂不住,便呵斥:“早去怎了?云华与我说过,当初他上学时,天没亮就出发了,到学校还得早读预习。”
“你就宠瓦房吧,一点都不上进,就知道天天折腾我那小松鼠,还抢它过冬的坚果,要点脸不?”
被司藤噼里啪啦数落一通,颜福瑞撇着嘴,气鼓鼓地回去卧室,仍旧不忘碎嘴子:“云华会早去?得了吧,他都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的,整的我没问过他爸妈一样!”
“想男人就想男人,何况我又不跟你抢,真是……”
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急忙跑到司藤面前一阵比划,想说的话,出口时都成了“呜呜呜……”
司藤抿嘴一笑:“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该!”
颜福瑞瞪大着眼,又是呜呜呜一阵。
司藤:“别站我面前碍眼,若不然,老天爷再发飙,下一刻你就没法走动了。”
还不忘以戏谑的目光对着他:“你猜会不会?”
颜福瑞连忙点头。
司藤笑道:“这才对嘛!回房去吧,过会老天爷就原谅你了!”
待颜福瑞走了,司藤再次以藤杀感应,距离越来越近了,她便将目光凝刻在院门方向。
过了许久,随着院门外熟悉的脚步声起。
司藤急忙回神,整理发梢、衣领,半闭双目,装作若无其事,悠闲地靠在躺椅上,沐浴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