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夜风呼呼吹过。苏云翎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得意洋洋的萧冯氏。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一样狠狠剐过。
终究是要败露了。她的脑中掠过这么一个念头鳏。
“那就请大舅母把信给我看看。”苏云翎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是自己砦。
萧冯氏笑了一声,转头对君云澜道:“皇上,信就在小女媛儿的手中。不知皇上是否有过目?”
君云澜默默点了点头。一旁的陈公公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苏云翎,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封泛黄的信封。
苏云翎抬起头,正好看见君云澜沉沉的目光。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关于苏清翎的事。原来他早就看过这一封信,从而怀疑她是苏清翎,而不是苏云翎。
因为如果那一封信是真的,那这个世上就没有苏云翎这个人,而能假冒苏云翎身份的少女,除非是苏清翎在世,不然的话,为何苏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不怀疑?而说到底苏清翎到底死了还是没死,谁也说不清楚。
眼前是她换魂重生之后最可怕的一劫,一个不慎,全盘皆输。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不知为何,苏云翎高高悬着的一颗心忽然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淡淡道:“既然大舅母有这封信,可否给我看看?”
萧冯氏立刻警惕:“皇上,不可给她看,万一她做了手脚怎么办?”
“够了!”君云澜忽然出声,冷冷道:“在朕面前,没有人可以做什么手脚!”
天子发怒,风云变色。四下的人都被震得不敢呼吸,更何况萧冯氏这等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妇人吓得战战兢兢连吭一声都不敢。
君云澜见萧冯氏不再胡言乱语,回头对苏云翎道:“这封信是你母亲亲笔所写。字迹也已经核对过,并没有伪造。你当真要看?”
他说得很郑重。苏云翎能听出他的话中意思。
这萧冯氏呈上这证据,若还在他的手中一天就是一天未定论。可是若是把它当作证据就等于大白于天下,这证据要是真的,她就再无翻身的余地。
苏云翎直视他深邃的目光,平静道:“自然要看的。这冒名顶替的罪名是欺君之罪,轻则要午门斩首,重则株连九族。翎儿是苏家人,若是真的有罪也是一人承担。不过这罪名太大眼下翎儿承担不起。不像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可以置家族安危不顾。”
她说完,一旁的萧冯氏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她只想着她和女儿的前途,根本没想过若是揭发了苏云翎罪名成立,皇帝一怒之下,株连九族,可是连萧家都要完蛋。
她想着浑身冷汗涔涔,一想到风险竟是抄家灭族,方才那一点得意不由烟消云散。她只盼这件事赶紧过,不要再横生枝节让自己无法脱身。
君云澜见苏云翎态度坚决,一挥手,陈公公把信封递给了苏云翎。苏云翎接过,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每一个字她都看得仔仔细细。
四周静得针落可闻。夜风呼呼吹过,掠过她单薄的身段。四周只听见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终于,苏云翎放下手中的信件,淡淡道:“这封信的确是我母亲所写。”
萧冯氏低低惊呼了一声,惊呼中都是喜色。
君云澜眼中掠过莫名冷光:“当真?”
他眼中隐隐有怒火,却藏得很深。一旁的陈公公轻叹了一口气,黯然摇头。
苏云翎对他们的神色恍若未见,继续道:“这笔迹的确是我母亲所写。我不敢诋毁已过世的母亲。所以请皇上明鉴。”
君云澜薄唇一抿,声音异常清冷:“那你到底是谁?”
苏云翎直视着他:“皇上认为我是苏清翎,是吗?”
君云澜和她对视,目光沉沉,却并不回答。
“难道不是?”一旁的陈公公忽然接过话头,道:“静王妃苏清翎暴毙而亡,可是这死得太过蹊跷,无法不令皇上生疑。苏女官,你到底是谁?苏云翎早就夭折,你若是静王妃,有什么苦衷,皇上一定会饶恕你。”
他说得十分委婉,等于让她自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要自首,也许皇上会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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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翎忽然一笑:“谁说我是静王妃?”
君云澜一愣,陈公公的一番劝诫的话顿时也都堵住了。
“你!——”一旁的萧冯氏顿时瞪大眼,“你怎么能这样胡说?”
苏云翎看了她一眼,忽然跪下,大声道:“皇上,我就是苏云翎,若是不信,可以请苏家上上下下族人一起作证!若是再不信,可砍了我的头,以平息皇上之怒!”
君云澜深深看着她,声音低沉:“你有什么证据?”
苏云翎一把捋开袖子,直视他:“这就是证据。大姐与我是一胎双生,不过双生子也可分别。我的手臂上有一颗红痣,姐姐没有。若是皇上不信,可以请当年接生的稳婆求证。若是要再不相信,可以请外祖父前来作证!”
“那这个怎么解释?”君云澜隐隐怒了,一挥手,那封信从桌上飘了下来,落在她的跟前。
他目光冰冷:“难道你的意思是,你母亲说谎?还是这封信上写的都是胡言乱语。”
“对啊!你……你总不可能说你母亲亲笔所写的都是谎话,为的是欺骗太公!这太荒谬了!”一旁的萧冯氏也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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