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感觉到三分威慑的年轻女警,缓步接近持刀中年。
她显然受过专业谈判训练,步伐均匀,既有效地接近持刀中年,也不会让对方感到威胁,从而因慌乱误伤人质。
年轻女警在距离持刀青年一两米处停下脚步,伸手反复做出按压的动作,“你别激动,先把刀放下。你要谈条件,可以,但这位大妈是无辜的。”
年轻女警的动作看似随意,其实深有门道,她停下来的地方,正是心理学上,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而她反复按压手掌,也是在不经意当中,对持刀中年施加心里暗示。
远处。
将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的今朝,不由得点头表示佩服。
临危不乱。
“别过来!”
手持水果刀,劫持人质的中年男人,此时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向后倒退一步,抵住老妪咽喉的刀尖,兀自深嵌几分,眼看已划破表皮,沁出淡淡鲜血,“少他妈框老子,你们的套路我还不知道?先让老子走,老子再放人!”
年轻女警思量片刻,随即将腰间装备齐全的武装带解开,随手丢在一旁,接着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出来,最后摊了摊手,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有一点,必须让我跟着你,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在逃脱后杀害人质。你用不着害怕,我只是个女人,论蛮力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况且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脑子聪明,胆子也大,不错。”今朝不由得称赞道。
“朝哥,你在说谁?”郝猛回过头,一脸茫然。
“那个女警察啊,你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吗?”今朝反问道。
“朝哥,别逗了,咱们跟她少说有四五十米远,我只是看见她在动嘴巴而已,你怎么可能听得见她说话。”郝建顿了顿,“哦”了老长一声,继续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今朝只道他在开玩笑,并无心理睬,继续将目光抛向远处的对峙双方。
但他忘了。
郝猛从不开玩笑。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今朝忽然听见一阵极不寻常的声音,一开始像是雨点敲击屋檐,轻而远,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有如战鼓在擂。
闭目细闻之间。
竟是心跳声!
今朝双目暴睁,目光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去,最后锁定是,竟是那位此时已沦为人质的白发老妪。
随着那阵心跳声加剧,老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显得十分困难,并且眼珠直直上翻,似乎有昏厥的迹象。
隔着人群向内观望的今朝,居然将老妪的脸瞧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比透过八倍镜看人,还要清楚。
最不可思议的是,最后他居然看见了老妪眼中,人群里的自己。
正如郝猛所说,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事发地相隔四五十米,当中还隔着沸腾的人群和鸣笛的警车。即使听力再好的人,也听不见那边人的对话,更遑论老妪的心跳声了。
更荒诞的是,目力极佳之人,在这种距离下,也无法将一个人的脸看得十分清楚,想要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更是绝无可能。
可今朝确定,他真的听见了,也看见了。
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愿意,还可以听得更远,看得更清楚。
这种感觉就像是,忽然间获得了某种神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