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可馨被判了个流放八百里并没有出乎林璃的意料,叶家纵然是想要帮扶,想要把她给捞出来。只可惜,董苡是个死心眼的人,加上当初那失了亲人的一家背后有人“撑腰”,又牵扯到了武侯爷林云霄的爱女林璃,更何况当初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想要暗中结案自然是痴心妄想了。
此时听到薛颜舒这般说,林璃也不过是笑了笑,“这消息我倒是也听人讲了,听闻是流放五年。往北八百里虽然不似南边一样战事不断,然而却是苦寒之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她说着收敛了笑容,语调平淡。
“此次怕是应当受够教训了。”竟然无一丝的同情。
薛颜舒一愣,偷偷观察着林璃平静的神色,又看了一眼一旁正微笑说话的林琪,这才相信了母亲所说的话。这位大表姐,不是寻常女子。
从薛府归来,当天夜里就零零星星下起了雨。一场雨连绵了三五天,甚至耽搁了林璃去董拙平处的治疗。这日她正窝在房中看书,听着外面雨水从房檐落下,砸在青石板上的滴答声,就见如冰撑着一把油纸伞过来。她在廊檐之下收齐了伞,进门又低生与外面守着的如蕊说了两句话,这才在外面低声叫了一声。
“进来吧。”林璃放下手中的书,见如冰提着药茶进来,眉头略微皱了下示意她先擦了身上的水汽,这才又道:“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如姑娘所料,那陈某人在狱中自尽了。”如冰捧着一杯茶热暖手,缓了缓语气才接着往下说:“虽然下着雨,那边却也热闹的很。听说,陈某人死的时候留下了一封遗书很是攀咬出来了几个人。大理寺那边还不确定这是他临死胡乱攀咬,还是真的。老爷昨日晚上没有回来,也与这事儿有关。”
“此事……”林璃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起身吩咐道:“我去母亲院中请安。”她本想瞒着薛芊的,可转念一想,如今薛芊当家,又是家中的长辈,她不好一人独断。更何况,这些天来,她也看得出来薛芊实际是一个颇为有心胸的女子,想来这样的事情不会让她如同一个普通宅内女子一样惊慌失措。
武侯府屹立本朝几代,自然不会这般容易就被整垮的。
她起身,如冰和如沁连忙过去帮她整理了发髻和衣衫,然后又披上挡雨水的斗篷,等到出门如蕊这才撑开伞给林璃遮着从天而落的雨水,一行人朝着正院走去。
正院里,薛芊见林璃来也是一惊,连忙吩咐道:“快帮大姑娘擦擦,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在屋中好好待着,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她说着起身,亲自拿着干帕子帮着林璃擦拭发梢处沾染的湿气,等到一旁丫鬟帮她褪了斗篷,林璃这才看到薛芊这边竟然还有人。
“孙姨娘。”林璃微微点头,一旁孙姨娘含笑回了下,只是那笑容之中满是忧心忡忡。
林璃被扶着坐下来,却也没有略微孙姨娘的神色,这会儿低头略微一猜测也就大约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看向孙姨娘,含笑道:“母亲请了管嬷嬷来之后,我觉得二妹这些日子确实长进了不少。如今她年纪也不小心了,想着再过些时日,等她功课不紧了,倒是可以开始跟着母亲学管家了呢。”
说着林璃看向薛芊,“我身子不好,二妹若是能够帮手,也好让母亲松快些不是。”
薛芊含笑点头,一旁孙姨娘面上不由浮上喜色,薛芊顺势就道:“好了,如今雨势也小了些,你且回去吧。这府中上下如今还不到忧心的时候,你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总要稳住才行。莫要让下面人看了笑话,跟着也乱起来。”
孙姨娘唯唯应了,这才笑着行礼退了出去。等到人走了,这边李嬷嬷招呼人重新换了茶水,薛芊这才怜爱地拉着林璃坐在了自己身边,低声道:“早些时候你让如冰出门了?”
薛芊管家,这点小事自然不可能瞒过她的。林璃痛快承认,笑着道:“也是我心中有些不安,这才让她去打听了一二。没有想到,竟然真如女儿之前所想,咱们家这是招了小人了。”
她之前就猜测着薛芊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会儿更是直接道:“前些日子那陈某人才被用种种罪名打入了大理寺的牢房,女儿虽然未曾真的关注过,却也从陈董氏那边听了一耳朵的话。知道他如今是罪名确凿,秋后处斩的。然而昨日爹爹匆匆离家,来的又是大理寺那边的人,之后竟是一夜未回……”
“你又何必如此忧心,这家中如今还有我呢。”薛芊叹息,心疼女儿自然不提,这会儿想了下才又道:“我也让人去大理寺那边探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那陈某人竟然是用了性命坑害你父亲……”
“这其中定然是有人暗中指示的。”林璃此时却并不太担忧,反而安抚薛芊道:“娘亲不必如此忧心,那陈某人的为人娘亲不知道,女儿却是听陈董氏说过不少的。此人颇为圆滑,虽然有着一些手段,却也不足为虑。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判了秋后处斩,怕也是没有勇气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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