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火光中醒来。
喉咙里充满让人窒息的血味。
手心刺痛。
上面多出一颗黑痣。
隐约透露不祥。
二二正睡着,磨牙。
身后,是一块潮湿的大石。
大石的身边仍是大石。
大石的身上铺满青苔。
大石的身后是一湾吵闹河道。
河道那么吵,夜却格外静。
她听着河流,心是灰凉的,并不很躁动。
夜风吹来,舒服的恰恰好。
面对面,土郎中坐在一株大榕树下,用小刀反复削尖一块木头。
她透过天眼,觑见他的内在,丹海有神印,面具下有光。
苍了天了。
真没看出来。
他居然是个神仙!
她不顾一切,猛然冲刺,趁他未及反应,揭开面具,打开他真实的样子。
是一张顶好看的脸,三只眼。
当一切美轮美奂的词汇都份量不足时,好看是这世间最直接的称赞。
越简单,越贴近。
第三只眼虽然紧闭,里头有光。
“你是神仙!”
“你能看见?”
“你有娘亲?”
“谁没有?”
“啪”的一下,一记愤怒重重摔在他脸上。
她责问:“你既是神仙,怎忍见黎明受苦?”
“三三?”
二二被争吵吓醒,吓醒后呆住。
她完全被那张脸迷住了,口水痴痴的流,却浑然不觉。
他重新戴好面具。
将手里削好的木匕首塞给她。
转身没入漆黑的林子前,留下一句:“这一巴掌,打得太早。”
“三三,那人是谁?”
她并没有回答。
将匕首插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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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二二说,望乡逃走了,黑衣人身中数箭,由高天坠落,估计活不成。
大家都逃了,落霞门被烧个一干二净,骗子老乡在路上终究被人打死。
“这下完了,连落霞门都没了,哪里还有栖身之地?”
“这里便很清静。”她环了环容身的小山涧。
树高水清。
有果吃,有水饮,还有隐蔽的地方排泄。
再搭个窝棚,就很像家了。
最关键是,暂无毒尸。
二二笑着说:“是那位神仙带我们来的,他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她在心中埋怨。
三只眼故意将她们留在这种鸟不屙屎之地,自然是希望能把她们藏起来。
这何尝不是她就近的愿望?
接连折腾数日,她疲乏且饿。
休整了三天,体力与精力才渐渐恢复。
手心里,黑痣逐渐长大,时不时跳动,仿佛一颗幼小的心脏在发育。
第四天天亮时,她问二二,自己一个人留下,能不能活?
二二一脸大义,“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不要,你留下。”
“不要,一起去。”
她叹了口气,“多半回不来的。”
二二搓了搓鼻子,赶走衣服上的小虫,“那就死在一块。”
她妥协。
二二真是长大了。
顺着湍急的河道,她俩攥紧竹筏冲向下游。
竹筏与她俩,总在将散架未散架之间徘徊。
她问二二良艮的国都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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