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哥哥!”
她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些什么,我把一个纸箱子放到了她的手上,说:“有点重,帮忙拿进去吧。”
叹命哦了一声,但还是不死心,一直盯着跑车,我察觉到异常,就问:“你在看什么?”
我一边把后座上的东西都清了出来,叹命犹豫了一下,说:“我好像看到有一个老头子跟着你进来了,想提醒你注意的,可是你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好像不是人呢。”
我笑了笑,关上了车门,绕到了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了一小桶花生油,放在了地板上,“别担心,那只是邺家的祖宗,不害人的,我早就见过他了。”
叹命看了看我,然后说:“是吗?那好吧。”
叹命抱着那个箱子往屋子里走去,突然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我皱了皱眉头,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去,走到了叹命的身边,“你怎么样?没事吧?”
叹命摇了摇头,她的表情有些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叹命前面出现了那个穿唐装的老人,他有些抱歉的看着叹命跟我,然后说:“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小伙子叫我来吃饭,我走得急,没看见人,是老头子的不对,姑娘,真的对不起你了!”
叹命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惊慌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不……不是邺岑叫他来的吧!”
我莞尔一笑,“都是误会,来,叹命起来吧。”
我把叹命扶了起来,然后对老人说:“我妹妹也是抱着重的东西没看到您老人家您也别怪罪她。”
老人笑着说:“你这个小伙子有点意思,比我那些可恶的子孙好得太多。”
我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回了纸箱,然后送到了叹命的手上,“叹命,你先拿东西进去,顺便叫冀语做饭了。”
叹命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纸箱子低着头从老人身边过去了,我转身继续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知道老人家您是邺岑的什么人呢?”
“我是小岑的爷爷,我都四十多岁才得了小岑的爹。”
老人此时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我笑着说:“原来是爷爷啊,我是小岑的好朋友,因为小岑临走的时候希望我照顾好邺家的财产,我才搬了过来。”
邺爷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人都死了,这些事情管不得这么多,别人来住我怕是要将他生生赶出去,不过我与你有缘,你就安心住下吧。”
我关上了后备箱,然后走到了邺爷爷身边,“好,爷爷您先进去坐着吧,别累着,我搬完了东西再跟你聊天。”
邺爷爷撇了撇嘴,“这些有什么打紧的?我一下子就能将它们搬进去。”
邺爷爷只轻轻的对着那堆东西甩了甩唐装的袖子,那堆东西就都不见了,邺爷爷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你这个小伙子,爷爷已经是鬼了,搬动这些东西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爷爷见笑了,我们进屋说话吧。”
我扶着邺爷爷的手臂,进了别墅,厨房的门关上了,冀语跟叹命在里面忙活,那堆东西全都好好的放在厨房门口的两边。
我给邺爷爷倒上了茶,然后才坐了下来,“爷爷喝茶。”
邺爷爷端起了茶杯,闻了闻,“嗯,这是瓜片啊,六安瓜片,许久没有喝过了。”
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邺爷爷喝了一口后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可愿意认我这个鬼当爷爷?”
我微微一笑,“叫我小澈就好了,认就不用认了,既然是小岑的爷爷,那我自然就当做是我的爷爷去拜祭的。”
邺爷爷没有再为难我,他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了看周围,说:“小岑究竟出什么事了?”
“您随我来。”
我把邺爷爷带到了邺岑的房间门口,然后打开了门,看到邺岑的一瞬间,邺爷爷的脸就沉了下去,“他被鬼缠了。”
我郁闷了一把,心说爷爷您也是鬼好吗?
邺爷爷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的失误,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说的是,小岑活着的时候,现在身体里还有两个魂魄在呢。”
邺爷爷的声音很轻,他看着邺岑的眼神也很温柔,我叹了口气,打开了玻璃罩子,邺岑立马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我。
邺爷爷先是一愣,随后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了看我,我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摸了摸邺岑的额头,邺岑就倒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把他放到了床上,才说:“邺岑经常这样,也不知什么原因,虽然知道魂体还在他的体内,可是这样也太反常了。”
邺爷爷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看着他唯一的孙子,眼睛里隐隐的有些泪光,不过听说鬼是没有眼泪的(听说的事情不可靠,就像我们听说鬼都是怕光的一样),所以他即便再伤心也好,眼泪也没有掉出来。
“小岑死得并不甘心啊,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到,他看着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想做的事情在你身上能找到。”
邺爷爷看着我,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会慢慢找出答案的,不过爷爷,您也该放下了。”
邺爷爷惊讶的看着我说:“你说什么?”
“小澈说,您该放下了,宅子还是拆了,再心痛再不甘心也好,您的儿子跟孙子都已经死了,不过我跟您保证,一定找出小岑没有完成的心愿帮他完成,您还是到您该到的地方去吧。”
我看着邺爷爷变了的脸色,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定定的看着他,邺爷爷沉默了半晌,最终说:“罢了罢了,是要放下了,虎神那里,希望你有空能多去去,小岑或许还能回来,一切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邺爷爷的身体慢慢的变淡了,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邺岑的身上,而床上的邺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次紧紧的盯着除了我以外的人,邺岑与爷爷对视的几秒钟后,邺爷爷就完全消失了。
叹命探了个头进来,小心的问:“咦?哥哥,那位爷爷呢?”
邺岑慢慢的合上了眼睛,我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湿润,我站了起来,说:“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了,饭做好了吗?”
叹命点了点头,玻璃罩子重新罩住了邺岑的床,我关上了门,叹命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邺岑,轻声的问了句:“哥哥,邺岑要像这样在床上躺多久啊?”
“不知道。”
我走在了前面,叹命心事重重的跟在我的身后,下楼梯的时候,叹命突然上前挽住了我的手臂,我惊讶的看着叹命,叹命对着我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她看着脚下的阶梯,轻轻的说:“至少还能像这样待在哥哥身边,邺岑应该也很开心吧。”
我看了看叹命,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是邺岑,我不知道他的想法,说不定他现在只是一具不会腐朽偶尔可以自由活动的尸体,根本不会感到开心呢?
但是他的眼神……他的眼泪……
我晃了晃脑袋,然后对刚松开我的手臂跳下最后一格阶梯的叹命说:“也许他觉得难过吧。”
叹命站住了,回过头有些迷茫的看着我,而我自顾自的走到了沙发前面坐了下来,桌子上还放着两杯已经凉了的茶水。
冀语走了过来,熟练的两杯茶倒到了废水桶里,然后把用过的两个茶杯放到了清水里泡着,“大哥哥,吃饭啦。”
我抬起头看着笑容暖人的冀语,叹命走了过来,把手搭在了冀语肩膀上。
也许他是开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