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你就先检查着,回头咱哥俩再一起搭档研究,该怎么搞定这台破机械。”
“没问题,老陈你赶紧先跟滨子去吧,别磨叽了。”中年汉子李洪昌摆手催促道。
陈大奎把手中的搬手,顺手递给身旁一个闲得无聊的机修工友,便和徒弟周滨快步走出了人堆,随便在车间里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周滨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壳红塔山,先给师傅陈大奎敬上一支,并帮师傅陈大奎用打火机点燃后,才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夹在手指上。
陈大奎在猛吸了两口红塔山,吐出一长团烟雾后,抬眼问周滨道:“滨子,什么事啊,还非得现在说,那就跟师傅说说吧。”
“师傅,师娘她没给你来过电话吗?”
周滨试探的反问师傅陈大奎。
陈大奎不明周滨为何一开口,便冷不丁的对自己问出这么一句虎头蛇尾的话来,不由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有些许疑惑的顿感奇怪,但却并没往心里在意,便笑着对周滨促狭的说道:
“哟呵,滨子,你小子心思够细腻和缜密的啊!我知道你一直很尊重我这个师傅,而且平时也很关心我和你师娘,但你关心我和你师娘,凭咱俩在整个机修组,这谁不知道,谁不羡慕,和谁不啧啧称赞的情同父子的师徒关系,你大可不必和师傅这么拐弯抹角嘛,有什么直来直去的说就是,咱们之间根本就没必要,也用不着这么拘谨和讲究。滨子,你说呢?”
闻言,周滨连忙点头又摇头,并一脸诚恳的说道:“师傅,你误解了,滨子对你就像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滨子当然不会也学不会,对你虚头巴脑的拘谨和讲究呢。”
“这就对了嘛,我就喜欢咱们之间这样大大方方,心直口快的相触方式。”陈大奎点头说道。
“这么说,师娘她并没有给你打电话咯。”周滨作出判断说道。
陈大奎又猛吸了一口红塔山,吐出一团烟雾缭绕后,大大咧咧和直言不讳的说道:
“嗯,她没给我打啊,都在同一个厂里上班,这没什么过于要紧的事,打什么电话煲什么电话粥嘛,那是你们小青年的浪漫,我和你师娘都老夫老妻了,浪费电话费不说,还瞎耽误功夫,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可以等到吃午餐或是午休时,双方直接选择当面沟通的方式,来解决不是更好……哦,不对,我说滨子,这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会觉得,你师娘她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陈大奎不由神色一凝,一下充满警觉的看向周滨。
周滨见状,连忙安抚师傅陈大奎道:“师傅,听我说,你先别着急,其实嘛,这说来也没什么……”
“我也没着急啊!滨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周滨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哎哟我去!我周滨唯一的师傅陈大奎同志,你这还没着急啊!”
真没着急吗?
这就难怪周滨会在心里腹诽了,因为说没着急,连陈大奎自己这个当事人,在话出口后都心里有数,那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嘛。
“滨子,你倒是快说啊,是不是你师娘在厂里出了什么意外,那……那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陈大奎急声催促道。
这就宛若立竿见影,心里一下紧张起来,其实已是七上八下的陈大奎,这一刻,只好不管不顾,索性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着急,一并敞亮的展现在徒弟周滨的眼前,反正周滨也不是什么外人,根本不用感到有何难为情。
唉唉,师傅,不用这么夸张吧,让人感觉就好像你陷入了需要别人救命的泥沼里那般无疑,或是你的整个家庭突然天塌地陷了似的,其实一切根本不是你想象和担心的那样。
周滨看着就像父亲一样的师傅陈大奎,脸上的神色都充满了焦急,心里不由顿感好笑并为此也深受感动的默叹了口气,便赶紧如实相告的说道:
“师傅,是这样,我刚才不是去上厕所吗,在厕所里我接到小丽打来的电话,小丽在电话里告诉我,师娘在质检科不小心摔了一下,额头磕碰在桌子的边角上,额头被磕破了层皮,流了少许血,额头上目前留下了一个,不是很严重的轻微淤青肿胀的鼓包……”
“哦,对了,还是小丽和质检科的刘科长,一起扶着师娘去的医务室,师娘在医务室包扎好伤口后,刘科长便让师娘先回家休息一天,师娘就提前下班回家了,估计啊,师娘这会儿都已经坐上公交车了,师娘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师傅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现在给师娘打个电话问问。”
周滨稍微顿了一下,接着又立刻一脸镇静和笃定的对师傅陈大奎说道:
“不过,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师娘额头上的伤势,但我觉得,师娘她既然都没有亲自打电话告诉你,那就问题应该不大,所以师傅你心里也不用太过担心,而师娘肯定也是为了不让你担心,于是才没有打电话告诉你。”
面对徒弟周滨的镇静和笃定,心里稍微舒了口气的陈大奎沉默了三秒,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还是给你师娘打个电话,亲自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