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进姚氏院子的时候,姚氏正在刺绣,身上倒也没有大户人家的环佩修饰,只是简单绾着一个髻,只插着一根翠色的玉簪,脸上亦是脂粉不沾,却更显风流体态。
一身淡黄色的素衣,更是映的她肌肤欺霜赛雪,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腰身盈盈,似是风吹即动,神情专注,端的是楚楚可怜。
实打实的美人,也难怪能迷住男人的心。
锦好每次瞧自家母亲一眼,心里头就暖上一份,挽救母亲的心思也就更坚定一份。
细细看了姚氏手中的绣活一眼,是男人的衣衫,不用说,自然是给她父亲做的。
姚氏见到自家的女儿来了,自然得放下手里的活计。
丈夫是好的,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好的,既然丈夫不再身边,她自然就将热情全部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
独守空房的女人是异常寂寞的。
尤其是这女人除了丈夫之外,是爹不亲,娘不爱,时常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身边的丫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三从四德,贤惠善良的姚氏,更是连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一心守着自己的一亩二分地过日子。
婆家不待见,娘家不得力,她也只好守在自己的院子里,养成娘两个内向懦弱的性子。
见到锦好过来,姚氏露出一个静美,动人的微笑,柔柔说道:“好儿,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
锦好被姚氏的笑容,笑得心里又软上了一份:“母亲,我想祖母了,就早点过来,和母亲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姚氏一愣:“你想祖母了?”
不能怪姚氏觉得诧异,而是她真觉得就跟听了天书一般。
因为锦好这丫头,家里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不喜欢她,连带着拖累了锦好不被老太太待见,所以往日里,锦好是能避则避,就是她也是能躲则躲,躲不过才去请安。
她今儿个是打算过去请安,心里还在忐忑,老太太等一下不知道又要拿什么名头训她。
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来。
锦好瞧自家母亲这副诧异的模样,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姚氏所想。
她暗暗叹息一声,祖母是不太待见她,不喜欢她。她又哪里喜欢祖母了,处处偏心,还辜负父亲临终所托,这样的祖母,她怎么会想念。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抽干自己身体上的血脉还给她。
但是莫老夫人是莫家的天,在家里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无人能够违背,为了能够在对抗王氏的斗争中,多点筹码,她也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去讨好莫老夫人。
若是能和莫老夫人拉好关系,对她们二房来说,日后可是百利无一害。
锦好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死过了,一条命也还过了莫家的血脉恩情,这一次,莫家的这些人,不是她的亲人。
他们与她之间,有的不过是利用和算计。
现在,她想要和姚氏一起去和祖母请安,一来是想柔和二房与莫老夫人的关系,二来,她要慢慢的让姚氏自己意识到,只有慢慢的改变自己,才能得到别人的欢心。
莫老夫人出身名门,性子爽朗,最看不得别人的懦弱胆小。
否则,爽朗的大伯母怎么能以商贾之女的身份,讨得祖母的欢心。
姚氏见锦好一副非去不可的执拗模样,心中一软,知道是这女儿担心她老太太的面前,吃了挂落,所以才执意一同去。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都是她这个做娘的没用,护不住自家的女儿不说,还时常牵累她挨训。
心疼的看了锦好一眼,这才现,她这女儿今日是心志坚定,这不,打扮的都比往日精致不少。
一身大红的彩色上衣,浅棕色的襦裙,裙边挂着同色系的玉佩,还披了一件红色的斗篷,一身喜气洋洋的打扮,看了就让人心里生出一团欢喜来。
更别说,那一团红色之中陶瓷娃娃般俏丽可人的锦好。
她心里的忐忑,都因这一团喜气洋洋,给散了不少,牵着锦好的手,一行人往莫老夫人的居处去。
进了老夫人的“慈安堂”,就听到一阵子笑语盈盈。
拉着锦好的姚氏,闻的笑声一片,拉着锦好的手,顿时一紧。
锦好不着痕迹的反握着姚氏的手,眼底闪过一道阴霾:看来今儿个运气真好,一来,就碰上了大房,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大伯母又会怎么挑拨祖母来下母亲的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日,就算是她改变二房命运的第一步吧!
她抬头,灿烂一笑:“母亲,咱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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