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问简知春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夜宵,钟离竖着耳朵悄悄听着,面不改色,就看见简知春爽快的答应了,随后挂断电话,回房间换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当她走出房间时,钟离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身上那家居常服已经换上了一件版型很好的长款风衣,腰身和剪裁都极为得体,只是有些单薄,就穿着这样子出门的话恐怕会被风给吹倒下吧,又或者冻得整个人成为一根冰棍,超长的那种。
简知春发问,钟离无比随意地说自己也要跟着去,他作为债主有监督的权利,一切都要为了他的大项目而服务,自然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容许,万一谢之臻始乱终弃导致简知春陷入情伤没有精神活力呢。
“我和谢之臻只是朋友关系。”
钟离脱口而出,“恋人不都是从朋友变成的吗?”
何其有道理,反应更是何其快,简知春看了眼,说了句那随便,接着开门,钟离得意洋洋地跟在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家门。小春听到了些微动静,探着头,晃了晃脑袋,像是在找人。
它的铲屎官呢,这么晚他们都去哪儿了?
外头的风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冷峻一点,钟离从下来的时候就一直将手放在口袋里捂着,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遭这个罪,不过这个时候要是回去指不定要被怎么嘲笑,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到了小区门口,谢之臻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上次没有送简知春回去,所以不好贸贸然地进入小区在楼下等着,只是很礼貌地在外头,保持着合适且不逼迫人的距离。
见到简知春谢之臻打了个招呼,随后就看见了跟在后头的钟离,他有些奇怪,“简小姐,你们?”
简知春和钟离的关系有些不好解释,并且情绪共享器还不好暴露出来,所以简知春用了个同住一个小区的借口搪塞了过去。钟离和谢之臻之前见过,就见谢之臻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对方的样子。
谢之臻不是个会直接表达不喜欢的人,所以仍旧很礼貌的邀请他们上车,钟离被冻得一直在发抖,他的抗寒能力好像被那个病症也弄得弱了一些,只不过在谢之臻面前露怯可太丢人了,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他面带笑意,满满的都是平时那从容不迫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拿了什么世界设计类的大奖,此刻正在走红毯,他抢先一步在谢之臻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时挤了过去,礼貌道:“谢了。”
谢之臻微笑示意,而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让简知春上车。
上了车,谢之臻找了个话题想要同简知春聊天,只不过被坐在副驾驶上的某人给挡了个七七八八,连一点多余插话的空间都没有。静默了一会儿后,谢之臻问道:“知春,你想听什么歌?”
钟离把脸侧过来,很是无辜道:“谢先生,开车还是不要听歌好了,我这人比较惜命,不希望把自己放在这样子的潜在危险之中。”
简知春斜瞟了他一眼,发了条消息给钟离,“你够了,别得寸进尺。”
钟离耸耸肩,得意地哼起了小调,有种难言的舒畅感觉。他此刻心里有些扭曲的快感,他虽然吵不过简知春,可谢之臻同样超不过他,这样想来,倒是让人好受一些了,他看向之谢之臻的眼神微微变了一些,仿佛站在战略高地上藐视敌人,无形之中地位拔高了许多。
两个人的夜宵可以谈天说地,畅所欲言,同样也是增进感情的一个好时机,可三个人的夜宵就明显变了味,至少,三个人之间的交流仿佛极为公式化,互相介绍认识,除此之外,不如说他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尝菜机器,很是枯燥地将这顿饭给吃完了。
在这之后,谢之臻将人送了回去,各自道别。钟离很是没诚意地摆了摆手,当车离开之后他顿时将手插在口袋里,浑身打着抖,“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吃宵夜,实在是奇怪。”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能穿得厚实一些?”
钟离郑重道:“不行,这是我的战袍。”
简知春不是很能理解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她轻飘飘的回了句虚荣,钟离心想这可不叫虚荣,这叫对生活保持着仪式感,尤其是在敌人面前,至于他为何会将谢之臻视做敌人这就有些奇怪了,谢之臻似乎从来没有得罪过他。
面对钟离的捣蛋,谢之臻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素养,如他从小就接受的理念。他处事妥帖,尽善尽美,不论是谁都不能够找出他的错处来,就算真是不满意也往往会被他的补救所打动,因而工作以来与他合作过的公司都对他评价很好。
回去的路上,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有些僵硬地看着眼前道路,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极为糟糕。他回到家,进门之后打开了音乐,钢琴声如潺潺流水一样,清冽灵动,给原本有些冷寂的房子添上了一丝人气。
谢之臻感到有些疲累,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他揉了揉鼻梁,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实在没有精神忙工作,索性关上电脑直接去浴室洗澡。
十一点,吾越广场此刻还很热闹,许多穿着朋克风的青年男女挥舞着荧光棒,路人不明所以,不过能够听见人群之中,有乐队在唱歌,歌声酷炫不羁,带着丝丝绵绵的潇洒,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那种风格。
“这也太好听了!”
“好酷啊,他们是什么乐队啊,怎么会在这么唱歌。”这明显是第一次听。
一旁某个摇着荧光棒的小年轻摆着
ock的手势,听见这人发问,说:“这是面具乐队,我们市很有名的地下乐队,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听吧。”
那人不明觉厉,点点头,随后也跟着一起摇摆,而在他们的簇拥圈里,是一个由五个人组成的乐队,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倒是和这个乐队名字相映和。
为首的那个主唱弹着吉他,斜晲了别处一眼,气势非同一般,他唱着“烦躁人世已厌倦,深渊长满枯草,一望无尽的是黑暗,看不见日光”。
一望无尽的是黑暗,看不见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