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的人就不同了,同一个屋檐下,还处处设防,时时陷害,你们真是遇人不淑啊。
唉,只是祝大人之前婉拒了跟王相千金的婚事,王丞相必定怀恨在心,届时一定会在朝堂上借机发难的,就是不知道祝大人能替大家瞒多久了。
这下没人再怀疑了,虽然他们临走时骂骂咧咧,但是还抱有一丝期望:毕竟给王子庚当应声虫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这么快出卖他们罢。
但是看今日朝堂的形势,他们内心唯一的一点期望也破灭了,王子庚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为了给祝南休下绊子,不惜卸磨杀驴。
祝南休此时面带犹疑地说道:“下官没有向朝廷上报,考虑的是或许其中有蒙冤之人,倘若仅仅只是找孙守礼批八字看坟地,万万不可归到结党之罪里去,所以下官还是想细细查清之后再禀明皇上,以免造成冤假错案啊。”
王子庚见他几番推脱,心中更是笃定,便是半步不让:“既然有名册在手,那名册在列之人必然都有嫌疑,总归是全都要缉拿在案才能慢慢查清不是吗?”
祝南休还是犹豫不决:“这……”
此时监察御史刘晋站出来说道:“微臣以为祝大人言之有理,微臣近日与祝大人共同查案,发现其中漏洞颇多,还需要细细盘查才能局面明朗。”
京城守备也上奏说:“臣附议,孙守礼本是三教九流之辈,话不可尽信,至少要明确物证后再行缉拿,否则冒然抓人只会让朝堂动荡。”
吏部左侍郎也出列:“臣附议……”
哼,王子庚你个老匹夫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王子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怎么几天不见,全都倒戈了?祝南休给他们下了迷魂药了吧?
堂下之人各自暗怀鬼胎,只有皇帝满脸笑容可掬,简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了。
“既如此,祝卿还要多加辛苦,速速查明结案才是。”
祝南休揖手领命。
王子庚对于今天的事一时还接受不了,等到清醒过来,立马书信一封给浙东的王豹快马寄过去。
——祝南休跟皇帝联手使计把我的人都挖走了,你那边怎么样啊?
——同病相怜啊,叶氏一族已经小半年没上贡了,而且叶氏的长房嫡子也被皇上骗到京城去了。
王子庚心里开始惊惶:皇上布局这盘棋应该很久了吧,只是自己太过大意,竟然毫无察觉。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派人盯着祝南休和皇上的亲随,就没发现有可疑人员到浙东说服了叶氏嫡子上京呢?
至于这位叶公子人在何处,有没有跟皇上的人碰面,就更不得而知了。
皇上手中有祝南休这枚棋子替他筹备了不少饷银,届时边境骚扰再派个武将前去应战,王豹的存在感会持续降低,后果不堪设想啊。
祝南休也没闲着,下朝回府后就去后院找仙人手,仙人手知道自己无性命之虞,好吃好睡几天竟然还比之前胖了些。
“说吧,你受谁指使来到京城?都指使你做过什么事?”
仙人手一头雾水:“大人,你该不会不知道草民仙人手这一绰号的来历吧?”
祝南休盯着他的双眼:“你不是孙守礼,真正的孙守礼,十二岁上已经被淹死了。”
仙人手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祝大人,你可莫要说笑了,我若是假冒的,我说我是孙守礼就是了?孙守礼没有父母族人?难道都认不出自家公子吗?”
祝南休失笑:“孙守礼自小痴傻,药石无医,此生不可能再如常人,你以为本官真信那些乱力鬼神之说么?他十二岁失踪,正是舞勺之年面貌变化的时期,你与他略有些相像,时隔八年家人错认大有可能。”
仙人手一脸这很好笑的样子,看了祝南休半天,无奈说道:“大人,草民确实很是疑惑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是孙守礼呢,这,让我都无从证实啊。”
祝南休摆摆手:“你不承认也罢,老子亲娘不是你的,但妻女总是你的吧?”
仙人手又做凄苦状:大人,祸不及妻儿啊。
“那你再好好想想吧。”说话时祝南休已经出了这间屋。
史良也纳闷:“大人怀疑他是王子庚的人吗?”
祝南休摇头:“那他不可能出卖王子庚啊。”
王子庚若是两年前就布置了这么一个人在京中做据点,只可能让仙人手引诱他的异党前去议事,这才好抓住把柄一网打尽。可事实是,王子庚带着自己的党羽一头扎进去了,这哪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