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休将他的手掸下去,将头转过不打算理他。
叶沾衣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掀了衣摆在他旁边坐了,还随手召来一个宫女给他斟酒。
他瞧了一眼对面的女席,靠近祝南休悄悄说道:“孙大仙儿在大人府上可还好么?”
祝南休抿了一口酒,仍旧不看他:“叶大人一天往我府上蹲八趟,倒来问我?”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挺纳闷的,祝大人半分武功都没有,倒是精通听息辨声。”
祝南休低头不语,而后转头笑着看他:“叶大人此言差异,我是靠闻的,近日我府上常有妖气。”
叶沾衣气得揪了个葡萄扔在嘴里。
“你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跟我在这里聊天,也不忌惮殿下的想法么?”
叶沾衣抬头看看天,叹口气说:“大人多虑了,太子殿下不拘这些小节。”
祝南休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我知道你志不在此。”
叶沾衣明显怔了一下,随后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此时宫女们又上前来撤掉众人几上的残羹冷炙,将清茶换上。
太子殿下的太监敲响了第一遍钟,宣布接下来就可以行些“附庸风雅”之事了。
吟诗作赋、清音丹青,只要事关文人风雅的功夫都可以搬出来。
如果说之前是让大家互相混个眼缘,现在就可以凭借才华增加魅力了。
陆澧将自己带来的宫伶奏响丝竹以娱众人,又给每桌发放了笔墨纸砚。
按照以往的规矩,如若期间有佳作,必被子虚山院的才子佳人们轮流传看品评一番,皇室也会添些彩头以示嘉奖,且很快作者的才名就会传遍京中乃至全国。
所以很多人来此也不都是为觅良缘,想成名入仕或光耀门楣的大有人在。
当然有些人是不需要做这些的,呃,比如权倾天下的太子殿下、比如倾国倾城的侍郎大人、比如富可敌国的杏花公子。
林矣看着摆在桌前的纸笔,跟林素说道:“好在姐姐能书善画,应付这些倒不成问题。”
林素回说:“等看看再说,如果不是必须,我们便不做这些功夫。”
林矣点头心中了然:若真仔细说起来,林素就凭这张脸也能胜了。
女眷这边始终是一位鹅黄纱裙的小姐在张罗大家行令,林矣向左边的姑娘打听了一下,是左都御史家的千金刘双儿。
刘双儿很明显是王蕊华的拥趸啊——哦不,应该说今天来的女眷里有一半都是王蕊华的拥趸,除了太傅太师和大学士家并不比她家世低的千金不会刻意跟她热络,再就是跟她差太多的,也不好显得太过巴结。
林素林矣两姐妹属于第三种:她们是王蕊华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刘双儿的带领下,她们玩了一些常见的飞花女儿令和析字游戏,每人按照座次顺序依次来过,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王蕊华一早就跟刘双儿交代过,一定要做些所有人都得参与的考教诗文的游戏,只是没想到她们还略读了些诗书,竟然一轮也没难倒。
对面男子那边,已经有人写出佳作,递到太子殿下面前过目。
刘双儿在两排案几中间的过道上边走边发动:“我素来听闻各位姐妹颇有才名,今日太子殿下驾临,我们一定要给自己挣个面子,可不能输给男子们太多。”
可惜这番发动没什么人响应,毕竟男子那边有好几个太学院的太学生、还有家传渊源的内阁大学士之子陈番起。女子么,略识些字懂点诗文已是难得,谁还想真要跟男子一较高下呢?
刘双儿在林矣姐妹面前踱过去,忽又停下来:“这两位妹妹有些眼生,敢问是哪家大人家的千金?”
林素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家世,被刘双儿这么一问更觉得难堪,只好低头不语。
林矣心知自己肯定要被人在身份上做文章的,根本躲不过去,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越是让人看出自己避讳什么,越是容易被人拿来作伐。
林矣向刘双儿行了个闺门礼,刻意大声说道:“我并非官家之女,家父四年前已经过身,今日是以织造会长的身份来此。”
刘双儿听完掩口而笑:“织造会长?呵呵,这名头听起来骇人,实在只是个虚衔,根本算不得官家人啊。”
王蕊华也在旁跟了句:“还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商贾女子么?还在七科谪内呢。”
众人跟在这句话后边哄笑起来:“商贾之女,还不如那些伺候我们的丫鬟身家清白,竟也能混进子虚山院。”
“谁说不是呢?今日跟贾人同席而坐,说出去都是大大的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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