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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背着林矣走后,我借口崴了脚,让吉祥和蓝月池先行了一步,原本她们不肯,是我说林矣一个在室女子,大人不方便安置她,要她们速速下山帮忙照顾,我有史大人看顾完全没有问题。”
“那还有史良呢?他一路照应你赶路,你走失他会不知?”
林素又笑了一声:“大人那属下实在好骗,我只不过跟他说我要去山下更衣,让他不用等我,他就信以为真了,等我杀完两个人回来,他还在那傻傻等着呢,呵呵,真是好笑。”
祝南休叹口气:“如此说来,本官真替史良不值,他等你许久是因为对你装有情愫,却被你耻笑他老实可欺。”
林素狠狠揪下一片花瓣扔在地上:“大人可真好笑,史大人对我有没有心思,我岂会不知?”
祝南休不想跟她在这件事上纠缠,他最关心的是林素有没有撒谎,到底是一个弱质女子,是怎样杀掉两个人的。
林素好像看透了祝南休所想,又徐徐道来:“蓝月池的包袱里随身带有一个匕首,我将它揣到袖里,一路小跑赶下山。王蕊华之前被蓝月池所伤,还在地上爬不起来,我用匕首恐吓她的婢女灵儿,林矣说过这灵儿是个纸老虎,照我看她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贱婢,我让她用湿衣裳将王蕊华活活捂死,她在我胁迫之下,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照做了。”
“王蕊华死后,她吓得腿软,站都站不起来,我只抓了一把烂稀泥趁她不注意,糊她一脸,泥水堵了她的鼻子,我又抓了第二把第三把全甩在她脸上,最后用手捂住她口鼻……没一会儿她就死掉了。”
祝南休眉头越皱越深,看着林素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林素将身子微微前倾,靠近祝南休轻声说:“大人,我将整个过程说得如此详尽,大人难道还不信么?”
祝南休垂下眼,往后稍稍移了下身子:“如此说来,拆毁茅屋破坏痕迹和转移抛尸是叶沾衣做的了?四小姐作案前蒙骗过了史大人,作案后一路返回也没遇到叶大人,顺利得有点超乎常理。”
“呵呵,祝大人幸亏是在户部任职,若是做了京兆尹,一年怕是也断不出一个案子。”林素笑完又继续说道:“大人难道没听过刻舟求剑的故事么?我杀了人,肯定不能原路返回了,我顺着山脚往前又走了很久一段路才上山的,自然遇不到叶大人。”
祝南休迅速在心中将林素所述又细细梳理了一遍,听起来确实没有明显的纰漏。
只是与叶沾衣所述大相径庭,既然不是叶沾衣杀的人,他为何要撒谎呢?
而且史良从未跟他提起过这期间的细节。
“祝大人若不信,可以回去问问史大人,怕只怕我跟史大人借口去山下更衣,史大人不好意思跟大人讲吧,况且这种事情,说起来倒听着像是废话。”
祝南休仍然望着林素的眼睛,她神态自若、毫无遮掩。
“那三小姐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本官呢,这么完美的作案,就算神机再世也断不到三小姐身上的。”
林素听完这话,嘴角挑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是啊,本来我可以不说的,但是我忍不住啊……我身份低贱,可以任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折辱,可最终呢?还不是死在我这个低贱的商贾之女手上,这份快乐这番成就,若是没人分享可太可惜了,哈哈……”
祝南休已经习惯了眼前的林素,他抬手替她倒满一碗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想必四小姐也知道了,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应该是三小姐第一个分享的人。”
“大人不必跟我使诈,这件事林矣丝毫不知,她可是一直怀疑王蕊华是祝大人或者太子殿下指使人去杀的呢。”
“如此,本官还要多谢三小姐信重了。”
祝南休看向林素,她不说话时依然气度高贵,跟初见时的从容淡雅毫无二致。
“本官最后一句话,希望三小姐看在血脉因缘上,不要对四小姐……”
祝南休本来想说不要对四小姐痛下杀手,想想怕激怒她,只好又改为“一般见识。”
林素语气里颇有些阴阳怪调:“大人这番嘱托,不知是基于何种立场啊?”
祝南休莫名对这个语气非常厌恶:“无他,手足相残最是残忍。”
林素笑笑:“那大人勿要忧心了,我杀王蕊华,除了报仇之外,亦是为求自保。一来我不必担心她再有机会羞辱我二人,二来,林矣必定认为王蕊华的死跟她有脱不了的因由,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跟大人再有任何往来。所以,我怎会害她呢?”
祝南休又回想起林素为他送膳时的情景,他当时觉得她跟林矣真是大不一样。时至今日看来,确是大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