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冒汗,似乎见了鬼一般,道:“回陛下,王素……已经在狱中自裁了。”
“什么?”朱棣一拍桌子,拿起笔筒里如林般的几只毛笔扔到纪纲脸上,“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么?一天都不容?”
“圣上明鉴啊,真的不关微臣的事!微臣……微臣已经让他的家眷把他的尸身领回去了。”
朱棣气得咬着牙齿吱嘎作响,却一句话又说不出来。囚禁王素,也是自己的命令,哪知道他这么快就自行了断了,都来不及收回成命。
此时,身旁的王彦小心翼翼地低声说:“禀告皇上,臣听说,这王素回了家,竟然起死回生了。”
朱棣正懊恼不已,听到王彦的话眉宇一挑,喜道:“真的?”
“臣不敢乱说,确有此事!”
朱棣怅然低声叹道:“周新果已为神。”随即,对王彦道:“赦了王素的罪吧,还是让他做他的按察使吧。”
纪纲在殿下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有鬼神一说?
周新,难道你真的出现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学反应。纪纲进献的那幅画,已经被苏湛事先处理好,调了包,她在这张白纸上用亚铁氰化钾溶液画出天空,再用硫氰化钾溶液画出人形,晾干后,白纸上没有一点痕迹。
那宫女上的茶中混入了三氯化铁溶液,当把三氯化铁溶液喷洒在白纸上面时,在白纸上面同时发生两种化学反应。其一是三氯化铁和亚铁氰化钾反应,生成蓝色的亚铁氰化铁,其二是三氯化铁和硫氰化钾反应,生成红褐色的硫氰化铁。这样,蓝天下绯衣周新立于日中就赫然画上了……
春光明媚,风沙乍起,官道上,马车旁的王素及夫人向着苏湛作揖告别。
王素道:“苏大人,我真是没料到劫后还能余生,更是没料到还能官复原职。只是,我不妨与你实话实说,我的立场不会变,只是会更加谨慎行事罢了。”
苏湛笑道:“古人都道折柳,我也不会来这些,只是四个字送给大人——好自珍重!”
苏湛身上的轻甲在料峭的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飒飒的风也撩起王素的长衫,两人相视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谈什么惜别,谈什么立场,经历了生死,谈这些,还有必要吗?
拂面春风,苏湛淡淡一笑,打马而回,王素心中感慨万千,与家眷也上了车,向浙江而去。
沙尘渐歇,树木掩映中,一个俊逸的身影闪了出来,夏煜明晃晃的眸子在春色中镀上了一丝暖意,心中暗道,苏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时光如白驹过隙,多少个日子里,没心没肺还在熬夜做实验的苏湛,脸上的黑眼圈渐渐重了,她却没有意识到,纪纲所派暗杀刑讯等任务,夏煜都暗暗替苏湛拦下,只私自派给苏湛一些安全的护卫任务,但苏湛却茫然不知,仍与夏煜争吵斗嘴。
夏煜就是如此,像是春风一般的人,待到察觉到时,已经无处不在了。
然而,此时的苏湛,没有先知先觉,也没有后知后觉,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小脑袋里想的最多的,却是怎么把研发出来的海洛因,进献给纪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