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这秋意浓郁的寒冷季节里,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而布满伤痕,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首如飞蓬,目光中饱含着对生的渴求。
朱瞻基走两步叹一口气,待走到那施米的台子前,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苏湛也是看得心疼,这些百姓中,还有许多干瘦的孩童,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镶嵌在消瘦的小脸上,更显得眼中的空洞凄苦。
那施米处坐着三个穿着官服的青年,左边的那一个负责记录,在中间的负责发票,最右边的拿票给米,每个百姓只能领到那么一小碗,也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朱瞻基问一个刚刚领到米的老太太,道:“这些米够吃么?”
老太太已经满头白发,此时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人问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勉强笑道:“老奴家里没什么人,烧点水,把米下进去,喝米汤,能吃个几天吧。老奴腿脚不好了,每每走十里路过来,已经半条命快搭上了。”
朱瞻基忍不住,从米缸里又抓了一把米,要往那老太太的碗里放,却被旁边的官差一把抓住,冷喝道:“你是谁?干什么?”老太太赶紧吓得捂着自己的米蹒跚小跑着走了。
苏湛在一旁喝道:“大胆!放手!”
那官差也不知为何,竟被苏湛一声冷喝吓住了,果真放了手。
朱瞻基转过头来,冷眼看着抓他的手的人,道:“就这么点米,怎么够吃?”
那官差道:“公子,看你像个富贵的主儿,不够吃你家给啊,我们也是当差的,你就别为难我们了,这每人都是有限额的,要是都给了她,那后面那些排队的人还吃什么?要说可怜,这里个个都可怜,你总不能每人都多发些吧!”
朱瞻基一听,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
那中间发票的人也抬起头来,道:“看你们二位不像本地人啊,来这儿干什么的?”
最左边那个在册子上用毛笔画圈的人笑道:“公子别担心,很快每人就会发的多了,这瘟疫死了不少,逃难的也不少,留下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朱瞻基冷声道:“凄惨至此,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人冷笑一声道:“嗬,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啊?给你两分颜色你是要开染坊怎么着?快闪开闪开,别耽误我们干活!”
中间的人也道:“说的是啊,你当这米是你家的,你想拿就拿?刚才没把你的手剁了就算不错了,快滚一边去!”
苏湛刚想拔刀,朱瞻基却已经把手按在她要拔刀的手上,缓缓摇了摇头。
几人在这边正说着,队伍后面却已经发生了骚动,只能孩子的哭声和叫骂声乍起,在这惨淡的光景里显得格外凄切。
朱瞻基和苏湛走过去一看,只见几个年龄稍长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干瘦的孩子拳打脚踢,苏湛急忙上前拉开了众人,把中间被打的小孩子抱了起来,对周围打人的人道:“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