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抱着那虾米,顺着他指的路,步行着到了刘家村。
刘家村是个小村落,在村口立着简陋的界碑,上面红色的刘家村几个字格外显眼,落款不知道是哪位秀才,苏湛此时也没工夫研究是谁的墨宝,沿着小孩指的路接着往村里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湛感到,自打进了村,这整个村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走到了墓地,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氛弥散开来,根据虾米的指引,苏湛来到了他的家。
茅屋破败,看来是许久没有修葺。苏湛“吱嘎”一声推开院门,院里也没有屏风,天井堆砌着久置不用的农具,尘土飞扬。
刚走进天井,就听到屋内传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那虾米从苏湛的怀里挣脱出来,道:“哥哥,你别进去了,里面很脏,谢谢哥哥送我回来,我送你件礼物。”说着,自己跑进了屋,很快又跑了出来,递给苏湛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用毛笔划的孩童的画。
那孩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本来就脏兮兮的脸上因为带着淤青的伤痕,更是成了个小花猫,此时执拗地冲着苏湛一咧嘴,道:“谢谢哥哥,这画是我的宝贝,送给你吧。”
苏湛心中叹道,在富贵人家的孩子,那真如掌上明珠一般,要什么有什么,而在这家里,这孩子却只能拿这样一幅简陋的画当做宝贝。此时心酸一笑,道:“我进去看看你的爹娘吧!”
那虾米小手一伸,拦住苏湛道:“屋里……臭,别进去。”
苏湛一愣,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回头一看,一个蓄着白须的老头走了进来,虽然身着的长衫并不鲜亮,却自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出来。
那老头见到虾米家还有个生人也是一愣,拱手行了个礼,道:“阁下是?”
那虾米抢白道:“白爷爷,这哥哥刚才救了我,我差点被大无赖那帮子打死!”然后又对苏湛道:“这是我们村里的神医!救了我们村里的好些人呢!”
苏湛礼道:“白大夫,在下苏湛。”
那老头哈哈一笑,对虾米道:“小鬼头,叫你不要瞎叫我。”转头又对苏湛道:“老夫迟友水,因为老夫白须白发,这小虾米才称老夫白爷爷,可是我真的不姓白。”
苏湛本来心情抑郁,黯淡的心情被这两人的幽默对白平添了一份暖色,笑道:“原来如此。”
迟友水取了一包药,递给虾米,道:“今天的药,今天你爹娘怎么样了,我去看看。”苏湛也随着迟友水进了屋,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药味混杂的奇怪气味,在炕上歪歪扭扭地躺着两个人,露出的脸颊面色蜡黄,此时见到迟友水进屋,都是想起身,却起不来,只顾咳嗽。
虾米此时已经拿着迟友水的药去熬了,小小年纪,因为家庭的变故,已经什么活都会做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迟友水试了试那两位患者的脉搏,轻声问道。
“好……咳咳……好些了。”虾米的娘脸上也没有少妇的神采,此时也如同枯槁一般。
苏湛心道,这还叫好些了?家里两个大人,已经病得起都起不来,家中所有的活计竟然都需要一个小孩子去干。这神医说是神医,就治疗到这种程度,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