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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字迹过于娟秀,明显就不是夏煜的字迹,但是苏湛却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叫刘文、刘武与自己同去,而是梳洗了一番,在那空气中弥漫着秋日萧瑟的下午,去了那纸条上说明的地点,是城郊的一处花圃。
那花圃里的菊花开得正艳,姹紫嫣红,有许多蜜蜂在花蕊中穿梭,辛勤采粉。那日天气还算淸朗,风并不大,只微微吹拂着面颊,觉得很是舒服。
苏湛把马拴在一旁,索性立在花前赏花,只等夏煜的惊喜到来。
因此,当一辆小马车突然出现在路边时,苏湛一愣,手已不觉间按在刀上。
那马车轿帘掀开,钻出了穿着粉红色花衣裳的翠茹的身影,翠茹下了车,又转头不知和那车夫说了什么,车夫打马,将那马车驶离了花圃,只远远的能瞧见个黑点。
苏湛见只有这个小姑娘,便也放下心来,手从刀柄上又松了下来,心中却满是狐疑。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翠茹会突然约见她,她甚至觉得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诡计,要诬陷她之类的愚蠢计谋。
翠茹小步走了过来,苏湛却退了两步,与她保持着距离,恭敬又疑惑道:“翠茹姑娘找我有何事?要到这种地方来。”苏湛很是心惊,要是叫人瞧见,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翠茹眉间全是忧郁,眼中也带着浓浓的哀愁,低声道:“苏大人,我也是没有办法,想来想去,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苏湛听了这话,不觉身子一颤,自己和翠茹之间,虽然算不上是仇敌,但是和朋友这个词,也是丝毫不沾边的,她突然说得依靠自己,竟让自己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翠茹姑娘言重了,我位卑权轻,恐怕难有能效劳之处。”
翠茹又道:“苏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朝里谁人不知苏大人本事,我家小姐如今虽然贵为嫔妃,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让人见得都可怜。”
苏湛还是不明白翠茹究竟要说什么,便没有回答。
翠茹却叹了口气,道:“苏大人,您也知道,奴婢一直心气很高,以前做的事,许多不周全的地方,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了奴婢吧。”说着,似就要嘤嘤哭泣。
苏湛却觉得满腹狐疑,不知如何接话,那翠茹似拭了拭泪,又道:“苏大人您也知道,我家小姐虽然心高气傲,但是觉没有坏心眼对别人的,不像某人,亲戚全武装在周围,尽是暗地里做些事情。”
苏湛冷眼看着翠茹,知道她说的是胡善祥,胡善祥的哥哥胡安现在专侍朱瞻基,胡善祥的老爸是锦衣卫的大官,都是在朱瞻基的眼前转悠。但是她似乎话中有话,苏湛只好等她再说下去。
“苏大人前阵子被冤入狱,小姐也是寝食难安,这苏大人沉冤得雪,小姐第一时间就让我去探望苏大人,恭贺苏大人。而苏大人您知道么?听说那段时间胡安大人和胡荣大人屡屡出入东宫,当听说苏大人您无罪释放,那屋里的人……都发了脾气呢!”
苏湛知道她说的是胡善祥,但是自己和胡善祥素无牵扯,而自己和朱瞻基之间也不想再有什么情感纠葛,此时只道:“苏某耳朵最近不太灵光了,翠茹姑娘说的话,苏某却是一句也听不清楚。如果没有其他要事,苏某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翠茹忙道:“瞧奴婢说到哪里去了,差点把要事忘了,奴婢此行就是代我家小姐请求苏大人得空去东宫看望一下长孙殿下,最近长孙殿下病了,却也不服汤药,梦中也总是呼唤苏大人的名字。”
苏湛听了这话,觉得陡然心惊!
照翠茹这么说,孙芷薇就是很清楚朱瞻基对自己别有一番情意了?这样的事情,她不仅不阻止,反而似乎在暗中推动,这和她一贯的做法似乎格格不入吧?而另一方面,若是朱瞻基真是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种地步,怎么自己一点没得到消息,如果朱瞻基真想见自己,那么王瑾怎么不出面来找自己,反而是毫不相干的翠茹?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苏湛不知道翠茹和孙芷薇到底在搞什么鬼,一时间冷汗已经浮上脊背,面上却还笑道:“翠茹姑娘真会说笑。苏某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翠茹姑娘,我不过是锦衣卫里的一个小官,又怎能劝得殿下,这些事,似乎不是苏某能插手的吧?”
“苏大人,本来我家小姐早就知道,但是这种豢养的事情,却也不能明说,毕竟朝中会有人非议,可是事到如今,我家小姐却也是不得不承认长孙殿下对苏大人的情谊了。我家小姐只盼得长孙殿下能早日安好,其他的事,也是顾不得的了。”
苏湛冷冷道:“翠茹姑娘真会说笑,那些流言蜚语,全是不能当真的。苏某实在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着,转身到了马前,翻身上马,也不顾翠茹在身后的表情,绝尘而去。
她心里惴惴不安,这一切,怎么看怎么像个巨大的阴谋,只是不知道自己哪一步就会踩入陷阱,不如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然而,当她打马回到了自家门口,心却陡然一沉,因为在那门口,有个戴着三山帽的人正在翘首等待,正是朱瞻基的内侍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