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风澜清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发现已快到晚膳的时间了。晴暖并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依旧坐在那里看着书,那专注的模样让书中之外的世间快速地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风澜清没有说话,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平日里,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哪怕就是在王府,他都不会睡死过去。虽然今日他确实很累,但也没到非休息不可的地步。可当他躺在她床上的时候,闻着床铺上那一丝梨花的清香,他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沉沉地睡了过去,如此放松,如此的不可思议。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少了宫廷里的血腥争斗,少了兄弟间的你死我活,少了父子间的相互猜忌,多了一份寻常人家的温馨知足,也多了一份他不曾拥有过的岁月静好。他多想享受一会儿这难得安宁,也很想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直到天荒地老。
直到掌灯时分,他才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可直到他下床,晴暖依旧坐着原地毫无动作。他的心里顿时不舒服了起来,她是他的王妃,她不是应该过来服侍他起床更衣吗?
“过来伺候本王更衣,”风澜清硬生生地说到。
晴暖的心里正窝着火呢,这人睡个觉居然能睡这么久,而且还不许她离开。醒了之后还要她去伺候他,他有手有脚的就不能自己弄好吗?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她还是依照他的吩咐,拿起放在床边的外衫恭顺地为他套了上去。
晴暖低着头仔细地系着外衫的扣子,并没有发现风澜清在一直注视着她。由于离得太近,风澜清不可避免地闻到了她柔顺地头发所散发出的阵阵清香。那香味并不浓烈,淡淡的似有似无,沁人心扉。
晴暖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终于系好了所有的扣子,她离开了风澜清的身边去了净房。面前的人儿突然离去,让他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久后,晴暖从净房为他接来了干净的温水,伺候着他净了面,洗了手。他看着此刻表现得非常不错的女人,心里真是舒畅极了。
而他由不知的是,晴暖的心里却是把他咒骂了几千几万遍。他倒是睡得舒服,可她却等得腰酸背痛。王府哪里不能睡,偏要跑到她的砚梨院来。闻着已被他沾染了龙涎香的棉被,她暗下决定等下次回府时就把它们统统给扔了。她的砚梨院应是漂浮着梨花的幽香,而不是充斥着和那人一样霸道的龙涎香。
一切收拾妥当后,风澜清也不再言语,就这样径直地走出院门往前厅走去,而晴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紧跟在他的身后。很有眼力的管家一看见王爷和小姐双双地走了出来,赶紧派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厮跑去报告老爷夫人。于是,当晴暖他们走到前厅之时,桌上早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江尚书热情地挽留着睿王爷用完晚膳再走,而晴暖则是为这一桌子的好菜暗暗叹息,父亲母亲怕又是要白费心思了。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风澜清居然顺着父亲的话很快就答应了在这里用膳。只见他毫不拘谨地坐了下来,就像在王府那般的随意。一顿饭下来,他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温和谦逊如传言一样。倒是父亲,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得罪了这个擅于伪装的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