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取了如今这个听着文雅一点的名字,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一言不合就拿名字说事,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只因为他看不惯这少年,而且秋木本来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此次再起了矛盾恐怕是要闹个不休不止。
在这清溪鬼谷众多学子中,大部分学子的名字绝对是一个好听,当然也有一些学子们的名字可谓蕴意深长。
比如说薛禾,据说她们家在楚国可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出身,虽然薛禾的这位父亲并非仕途中人,但祖上一直以土地农田作为发展方向,而且当时楚国的土地管理制度还不是那么苛刻。
如此,以至于到了薛禾父亲这一代家中的土地田产数不胜数,放眼整个楚国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位土地大户。
薛禾是家中独生的女子,楚人皆传她的父亲不知为何,自从生下她之后就莫名奇妙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
薛禾的父亲,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这个老婆不行,接着便大张旗鼓又一连纳了好几房妻妾还是那样,于是唤来医者查看才发现结果居然是自己的原因。
她本来的名字也不叫这个,这是因为她的父亲,希望薛禾可以继承自己的家业故而在她六岁那年,又找了一位楚国的相命先生给取了如今这个名字。
“禾”的古字形像谷穗下垂的农作物本义指谷子,后泛指一切粮食作物。
楚国这位相命的以为,“禾”这个字可以给她们薛家带来厚实的丰收,所以她的父亲遵照相命说的自己图个心安。
只不过这些,也都是她父亲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薛禾虽身为女子可她并不喜欢些个琴棋书画,也不愿意如父亲希望的那样打理起这份家业。
相较于别的女子,薛禾倒是与许多少年那般喜欢做做学问,直到寻得名师鬼谷先生,也就是现在这些人的老师。
薛禾来至清溪鬼谷已有三年,起初她的父亲还时常唤管家寻她,但不管怎样劝说也无济于事,所以到了后来,薛禾的父亲只能任由着她的性子。
“范命。”秋木此刻知道自己占了眼前这位少年的道理,又继续道:“到底是谁给你取这样一个如此犯命的名字!”
介入薛禾话题,不过是想耍耍嘴皮子的少年便是范命,或许对于任何人一个名字无关紧要,但是对于他,却是多年来在心中一直难以释怀的痛苦。
范命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恨不得要扬起并打在秋木的身上,当他回想老师对自己的悉心教导,回想起老师曾告诉过有关于自己的经历时却已无斗气。
战国时期,有段时间兴起取名字由相命的先生代而为之,但大多数都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或是接生婆为婴儿取名。
范命,他出生寒门,自然是比不得某些贵族大家的孩子,取名字这件事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请相命的先生。
其实,就连接生婆也没有,妇人生他的时候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天。
一间茅草屋,暗淡的烛火,只听得天空之中一道惊雷巨响,接着就是啼哭不止的婴儿声,竟不想才片刻后又听得中年男子悲天地泣鬼神般的痛哭狼嚎。
只见男子此时,正紧紧抱着刚刚那位生下婴儿的妇人,妇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还未散去,但却已经一命呜呼了!
“造孽,真是造孽啊。”男子颤抖的手轻轻抬起,转而将眼角的泪擦拭,然后便指着正在啼哭的婴儿道:“祸害,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紧接着又一声,天空突如其来绽开的闪电花火,使人的心砰砰然,中年男子好像失去理智般,他那神情恍惚。
缓缓伸出去的手,不寒而栗的目光直逼婴儿,此刻在他的心里,顿时生出来一个尤为可怕的奇怪念头:孩子,你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娘亲,这往后的日子,你还不知道要惹出怎样不可收拾的事端来。
说着便毫不留情,他双手掐住了这个刚出生,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
不过,接下来的那一幕让这个做父亲的心中不免震惊,婴儿骤然停住了啼哭反而露出了可爱的笑脸,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此时正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也是,他还只是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啊,又哪里懂得什么人情世故。
中年男子看到婴儿脸上,泛出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可爱,此时他的心灵仿佛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撞击。
只一个笑脸,让男子原本打算使尽全力的双手再一次颤抖着,片刻之后便渐渐地从婴儿的喉咙处挪了开来。
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在心中道:“也罢,或许啊,你这孩子命不该绝,只是今日老子心里的这道坎还是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