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又生。从技术上说,她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但,我并不喜欢这种依仗强权践踏人命的做法。她该恨我,也有理由恨我。尽管柳如月并非我亲手所杀,可却因我而死……”殷荃说着,微抬视线,回望他的目光,黑眸坚定如磐石墨玉,语气铿锵,染一抹不容质疑的坚决。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有点无奈的抚上她头顶的乌发。
“本王只命人监视她。”
以强权践踏人命么……
她的心,究竟有多大,究竟能盛下多少东西……
尽管对她口中的言语稍稍有些惊异,但这却并不能改变他的目的。
从他作为质子被送往东周的时候开始,从他亲眼看着母妃活生生的被人五马分尸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以鲜血立下重誓。
如是想着,夏侯婴眸光遽然冷去几分,修长好看的指节也跟着微微有些泛白,却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对殷荃,他心中始终凝聚了一线好奇。
她的感情分明强烈而真挚,却总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所有,却根本无法触摸,仿佛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虚妄的海市蜃楼,幻影重重。
微扬着下巴瞧向他,殷荃也抿起了唇角。
她知道,她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去要求他。
她也知道,夏侯婴身处皇家争斗的暴风中心,若不踏血前行,终会沦为历史铁蹄下的皑皑白骨。
历史上弑兄杀父手足相残的例子有太多太多,不会因为时代更迭而发生任何改变,她,还不想太早的迎来那一刻。
权力和伦理难以并存,哪怕是她身边的夏侯婴也是如此,若要生存,必须战斗。
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呼出。
她知道跟皇家子弟扯上关系很麻烦,但没有想过竟然这么麻烦……
尤其,还是木有金手指木有特殊技能神马都木有的情况下……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心塞,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她不能一心只想着倚赖夏侯婴。
“阿婴,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闻言,夏侯婴蠕动了一下薄唇,虽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微微颔首道:“去罢。”
待殷荃的身影在前方走廊尽头处转弯,卫钧朝前迈出一步,在夏侯婴身边低声道:“主子,属下已经查过,东宫内并无生人出入。”
听罢,夏侯婴抿直唇线,一言不发的负手站在外院通往内院的长廊上,棱角分明的清绝面庞上染一抹淡淡霜华。
难道只是他多虑了……秦长安并不在东宫……
眉心正中处的一点在微微跳跃着,像针尖般一下接一下的刺着他,令他头痛不已。
秦长安在三通县被人掳走这件事始终让他很在意,这其中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缓步向前,在快要走到走廊转角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总觉得,太子今日所说的话有些古怪,似乎总是话里有话,耐人寻味。
“国师府可曾往东宫送过什么东西?”
“回主子的话,今日上午送去一对珐琅青釉勾金漆的花瓶,当时以木箱抬着送进宫的。”卫钧说着,心中忽就一惊,道:“主子,难道……?!”
“恐怕就是那时把人送去的……”缓缓翕动了一下唇锋,夏侯婴负手站在原地,抬起视线朝走廊对面花园中的假山丛中看去,看了半晌后他眼眶张了张。
东宫外殿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扇丝绢屏风……
她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殷荃一回房就找来了哈日那和练红绫,本来还想把龙珏给一并叫来,可她似乎不在府上,她也只得放弃。
“主子,您要学武?”哈日那有些惊讶的出声,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嘘!你小点声儿!”低喝出声,殷荃挑挑眉,继续说了下去:“当日我在酒楼里瞧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手不错,虽不是什么高深功夫,却很有效。能教我么?”
“唉,主子,您想学倒是没问题,只是您整日都待在府上,随时随地都有那么多高手护着,即便真有什么人想加害于您,恐怕还没接近王府就先被鬼斩给灭掉了……”哈日那有些不以为然的应声,咧嘴笑着。
“公主,殷姑娘学武总归有她的打算,您就不要推辞了。”相比哈日那,练红绫的反应倒平淡成熟的多。
“红绫是好人啊!”激动的握住练红绫双手,殷荃朝哈日那瞥去一眼,后者被她这么意味深长的一瞧,抿抿唇摆手道:“好啦,我也是好人,教你就是了。”
“红绫,在外面就不必称呼我为公主了,咱们在中原,得学着入乡随俗,殷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甘愿奉她为主。”
“公主说的是,殷姑娘,我练红绫也愿奉您为主。”听了哈日那的话,练红绫抱拳向殷荃重重颔首。
“这种时候怎么一个个的突然都认真起来了,你们俩,快点教我功夫才是正事!”
接下来的几日,殷荃完全把夏侯婴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