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间稍稍有些潮湿。眉心微蹙,他用手指捏住两片蝶翼轻轻一捻,纯黑磷粉散去,留下一行清晰的字:“太公垂钓瓮中鳖。”
见状,顾楼南将手往夏侯婴眼前一凑,低声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夏侯婴垂了视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光沉了沉,菲薄的红唇抿成直线。
姜太公……
瓮中鳖……
“此次庄主会议中可有人姓姜?”沉默了半晌后缓缓翕动了一下嘴唇,夏侯婴说着抬起视线朝顾楼南投去短暂的一瞥,目光冷淡凉薄。
“姜?”抱着双臂思索了一阵,顾楼南猛地张大了眼眶:“栖凤山庄庄主姜环!难不成这凤尾蝶是什么人放出来的?”
“恐怕,这栖凤山庄庄主以殷荃做人质将你引来另有其他目的。”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说着朝他手中的凤尾蝶扫去一眼,遂问道:“你可知道这凤尾蝶是从何处飞过来的?”
“这倒是难倒我了……”听罢,顾楼南颇有些无奈的勾勾唇,蹭了蹭指尖处沾染着的潮湿磷粉,心中忽而一动。
“我听说此处属于风云山庄,巴山雨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机关师,这机械蝴蝶或许正是巴庄主的手下放出来的。”
“倘若被姜环知道计划泄露,还会留他一条活路么?”挑了眉梢朝,眉心微蹙的夏侯婴也不看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发出一声反问。
“除非……她留着那人还有用……”摩挲着下巴将夏侯婴的话接了下去,顾楼南沉吟了一句,说话间已将手中的机械蝴蝶给化成齑粉。
听及此,夏侯婴偏转视线,一瞬不瞬的瞧着身旁之人,问道:“你方才说,巴山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机关师,如此一来,将殷荃囚禁在此处,恐怕再安全不过……”
他的语调极其低沉,低沉到令人只能瞧见缓缓翕动着的唇形,却几乎听不到从那两片嫣红薄唇中发出的声音。
水牢内,眼看着双目猩红浑身浴血面若骷髅的姜环一瞬便逼近到自己眼前,殷荃抽着冷气,心中暗骂连连。
也不知这老女人究竟哪里来的力气,竟一脚就将那黑衣守卫踢得一命呜呼,自己若当真被她碰一下,那岂不是会死的更惨!
你爷爷的……
夏侯婴你这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啊!
蓦地,就在殷荃稍稍走神的一瞬,一只冷硬枯槁的手陡然钳住了她的脖子,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股直逼肺腑的刺鼻腥气。
只觉肺部空气于一瞬就被人给挤出了胸腔,她眼前发黑,脑内发白,一时间连声音也发不出,只得瞪着姜环那张早已扭曲变形的脸。
“你放心,本庄主不会现在就杀了你……”
耳边传来一声桀桀怪笑,殷荃瞪着姜环,只见后者竟勾了唇角,一双黑眸里幽光闪烁,泛着诡异的猩红。
不杀她?!
尼玛,难不成要将她折磨致死么?!
她宁愿这个变态老女人直接给自己个痛快啊!
“杀……了我!”艰难开口,殷荃涨红着脸,发出嘶哑的低吟。
“不……”幽幽出声,姜环面色遽然一冷,紧接着竟松了手,继而以脚尖挑起长刀一把便穿透殷荃的肩胛骨,将她钉在地面。
“不要,妄图,命令,本庄主!”每说出一个词,姜环都将长刀向下压下一分,目眦欲裂。
尖声痛嚎,殷荃瞪眼看着姜环那张火光闪烁下忽明忽暗的狰狞老脸,将一口银牙咬出了血,忽而一笑。
“你!……”瞪圆双目,姜环低吼,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起到自己跟前,怒喝:“你笑什么!”
体内火烧火燎的灼痛令殷荃逐渐变得麻木,就连耳边的低吼也听的不真切。
“说!给我说话!”揪着那纤瘦的身子一通剧烈摇晃,姜环吼得越发歇斯底里,一双猩红老眼几乎要瞪出眼眶。
“听说……人,在临死前……脑中,会像,会像……走马车一样,将生前遇见的人……做过的……事,回顾一遍……”
唇边始终挂着笑,殷荃像在自言自语般断断续续的说着,声线低迷。
“其实,我有个……前男友……”
听到她口中开始冒出一些光怪陆离的词儿,姜环忽就沉默皱眉,绷紧了一张脸,恍然惊觉。
楚风华和铁万通理应将巴山雨控制住了,怎么迟迟不见消息……
烈风不断冲击山壁岩体的声音越发变得刺耳起来,她垂落视线看着潮湿地面上微微跳动起来的越来越多的小石子,继而抬眼看向水牢一端的台阶,忽就明白了什么般转身想要朝外走,不料却在此时突然被殷荃一把抱住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