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嫉妒?不,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宁愿向一个局外人表明身份,也不肯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替我背负这个谎言!”雪鸮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还不明白吗,云雀?我们不可能永远维持导师和学徒的关系。我收你做学徒的时候已经五十五岁了,绝大多数猎巫人都活不到那个年纪。即使我没有伪造死亡,迟早也会离你而去——而且很可能是因为真正的死亡。如果我想拥有自己的人生,假死就是我唯一的出路。而你呢?你那时才二十三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拥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前途。我怎么可能要求你为我撒谎?”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们两个都没有开口。房间里安静得如同坟墓,因为猎巫人的呼吸是无声的。
“你应该相信我的。”最后,云雀轻声说,“你甚至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就擅自做出了决定。”
“或许吧。”雪鸮疲倦地回答,“现在争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度纠结十年前的选择,不会给现在的我们带来任何益处。”
云雀勉强地点点头,“同意。”
“但我依然需要你偿还那个人情。我的孙子和外孙女被绑架了,我需要你去救出他们。”
“绑架?荆棘团?”
“不,不是他们。”雪鸮摇头否认,“相信我,这次是另一个组织。尽管对于组织的身份有许多种猜测,但我倾向于认为是公爵的间谍。”
云雀站起身,在房间里缓缓踱步,伤腿传来轻微的疼痛。“公爵的间谍?隶属于九人议会中那位从不露面的成员?可他们为什么要抓走你的孙子和外孙女?”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打算做任何无谓的猜测。”
“但你肯定有个假设,对不对?”云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希琳·玛尔伦……公爵的间谍在调查她和她身边的人。他们怀疑那个丫头和荆棘团有所勾结,但始终没找到任何证据,于是只好抓走为她提供住处的人回去审问。当然,这只是我的假设。”
“也许是现阶段最好的假设。”云雀若有所思地说,“说起玛尔伦,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也失踪了。但我认为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无论是荆棘团,还是试图铲除荆棘团的其他势力,都需要活着的她。”
“所以她会给身边的所有人带来危险,自己却总能平安无事。”云雀讽刺地说,“令人恼火的是,就连我也成了她的受害者;更令人恼火的是,我居然一点也不怨恨她。”
“或许是因为你心里清楚,她也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也许吧。”云雀说,“所以总结起来就是,你希望我离开这个安全的藏身处,冒着被荆棘团的刺客截杀的危险,帮你寻找你的家人。而他们陷入危险,完全是因为和某个身不由己的棋子扯上了关系。”
“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那就告诉我该去哪里找他们。”雪鸮略微皱起眉头,“我也许已经失去了猎巫人的体格,但我的头脑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
“我会做的。”云雀打断她,“作为你救我一命的回报。说到底,如果那天晚上没有你的药剂,我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你谈话。你说得对,我确实欠你这个人情。但这件事过后,咱们之间就真的互不相欠了。”
雪鸮盯着她,最后耸耸肩,“当然。”
“你真的老了。”云雀失望地说,“而且也变得软弱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像我这样。但这不是软弱,而是人情味。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能想起我今天说过的话——没有猎巫人能够永远狩猎下去,即使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也不行。”
“除非,”云雀轻声说,“她死在狩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