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装运陶罐、行李时,海布里达脸色阴沉地找到了他,要他和自己去市集看下当初寄存在奴隶贩子那里的二十名奴隶。
“不能找三联队其他的人去,因为哥欠了三联队每个人的钱,活着的,死掉的,不是一百就是三五百塞斯退斯,哥认得的,还有唯一没欠债的,就只剩你了——万一奴隶全得伤寒死了,哥就完蛋了,哥不希望三联队其他人看到这个情景。”
当两个人走到市集时,到处堆得都是被锁在木笼里的狗、猪、鸡鸭和奴隶,还有来来往往的商贩与市民,臭气混着泥土地的腥味,直熏人的头脑。这时,一个带着弗里吉亚帽子的中年男子,一看到海布里达来到,就忙不迭地扔下摊位,撒脚丫子要跑——海布里达在人群里扔出一个石块,正中那人的后脑勺,随后按住拿下了那人。
“告诉我,我的奴隶都怎么样了!”海布里达把那人的脑袋按在泥坑里,吼问道。
“你这样,叫他如何回答你!”卡拉比斯推开了海布里达,把那个中年男子扶了起来,那男子不停地咳着,抹着脸上的污泥,慌张地说:“百夫长,您得原谅我,你必须得不动怒,这场伤寒太可怕了,而您预先留下的寄存钱,根本不够给他们寻医问药的,所以......”
“什么,你再说一遍,哥可是垫付了三千五百塞斯退斯的寄存钱,难道你整天给猪猡奴隶喂的是榛果炖果子狸吗!?”海布里达将那贩子扯住,拖着他往货摊的仓库方向走去,而后把佩剑抛给卡拉比斯,“听着,卡拉比斯,如果马上进去后,看到的若不合哥的意,你就宰了这家伙,反正你马上要离开这里,回罗马城了,没人能管得了你。”
等到三人推开了货仓的大门后,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地面上全是乱窜的老鼠,几个已经快腐朽的木笼子横在地上,里面的锁链上,捆着很多的人,不,是很多已经死去的人,男男女女,苍蝇和臭虫密密麻麻地趴在他们的尸体上,享受着美味的大餐,海布里达挨个点着数,越来越愤怒,“为什么不在他们生病时,把他们低价卖掉,哪怕一个只卖十个到二十个德拉克马。”那男子哭丧着脸说:“百夫长您得明白,这儿是比提尼亚,从来不缺奴隶,一个奴隶在当地只卖两个德拉克马的价钱都出现过,只和一把斧头或锯子的价格相等。只有把这些奴隶,贩卖到罗马或阿非利加,才能卖到合适的价钱,但是您也知道——包税人和大奴隶贩子都被你们之前的司令官驱逐了,根本找不到中转商,海滨这一两年,只有单纯的货船靠岸。”
在熏天的臭气里,卡拉比斯看到海布里达慢慢抱着头,蹲了下来,居然哭了起来,想想也是,这家伙在小亚打了七年仗,职务没有晋升不说,还为战死的士兵垫付抚恤金,结果欠的债务不下一万塞斯退斯了,他在罗马的老婆和孩子,还在等他寄钱回去生活......
那个贩子,靠着墙慢慢地退着,然后恐惧地看着卡拉比斯手里的短剑,在门口时就不敢再挪了。最后,卡拉比斯对他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跑,这贩子才如梦初醒般,扔下串钥匙,一溜烟而去,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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