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码头,时不时飘来一阵海腥味。
疤脸睡在楼下,山姆睡在楼上,当晚两人回到旅馆也没急着休息,而是端坐到客厅里商量事情。
茶几上摊开一张放大肯尼亚地图,地图上有黑水笔圈成的九个圈圈,疤脸和霍锡、哈文等人一样,平日话不多,用到他时不会说一半藏一半。
“肯尼亚有九个国家公园,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野地,不排除古华教授在乞力马扎罗山脚下出现过,所以目标群非常庞大。”
“蒙巴萨到首都内罗毕飞行只需要一个小时,但是机场时不时出现混乱,若是开车,会更麻烦,道路上货柜和油罐车居多,超车非常困难,车程会很漫长。”
疤脸尽心交代他掌握的要,山姆也不是来打酱油的,很快下决定,“带着小白还是开车比较方便,我们开车去内罗毕。”
“那好,明日一早六出发。”疤脸卷起地图,收拾资料。
当夜,山姆腹泻,半夜爬起来敲疤脸的门,疤脸见怪不怪,一都不惊讶山姆的症状,给他拿了止泻药和消炎药,嘱咐他几句就回房继续休息。
山姆苦着脸,一步步挪动腿回到楼上和秦风等人发牢骚,没有得到安慰,还反过来被‘教训’了几句,说什么‘少吃’、‘病从口入’、‘多听疤脸的话’等让他心酸无语的话。
“唉,小白啊,没人心疼我们啊。”
趴在床尾的小白摇了摇尾巴,狗眼里满满的不苟同,碍于主人的面子,它也不敢反驳,伏低做小,别的人再好也不是自家主人,算了,它忍一忍。
翌日。
一大清早,疤脸上楼叫醒呼呼大睡的山
呼大睡的山姆,山姆倒也没矫情,身体好了一些又开始生龙活虎,不过他还算有眼力见,早餐时,疤脸吃啥,他就跟着吃啥,连带着小白也和他的伙食一样。
蒙巴萨到内罗毕的路况很不乐观,货柜车和油罐车多如牛毛,疤脸开车和哈文一样,一个字稳,山姆就算想要超车也没机会,他们两人一犬耗费了大半个上午才到,郁闷急躁的心情在看到繁华的首都后,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俩人把小白留在车上,锁好车子步入一家还算高档的餐馆,山姆原本还沾沾自喜疤脸上道,竟然来这高级场所请客,哪里想到他们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找人的。
于是乎,他们跟着这个瘦瘦的当地小伙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首都周边的景逛了一遍,午饭将就对付了一顿,晚上也是住在这个小伙的家里。
屋小房间小,山姆和疤脸以及小白全部挤在一个小房间里,还是打的地铺,山姆真的没有挑剔,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去住旅馆,非要蹭免费的地方住宿做什么,他们宋氏集团又不是缺钱。
彼时,疤脸没有多加解释,只说了一句,“住在这里安全。”
擦,住在贫民窟里安全?
山姆带着浓浓怀疑睡去。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是低调的以摄影师的身份进入国家公园寻找蛛丝马迹,从早上六到下午六,基本上都是用双腿在走路,可累坏了山姆和小白,疤脸或许也累,不过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第四天中午,山姆强烈要求吃顿大餐,疤脸仔细看了看山姆,好像、依稀山姆瘦了一,于是他大发善心,带山姆去吃了一顿大餐,然而老天爷就会耍他们玩,山姆刚喝了两口啤酒,隔壁酒店就‘轰’地一声爆炸了。
一时间各种喧嚣声响起,餐馆里的人全部冲到大街上,大街上的人纷纷向远处跑去,他们开来的那辆车也受到波及,停在马路对面也被坚硬的建筑材料砸碎了玻璃。
山姆呆掉了,“操!搞什么?!首都治安也这么乱?!”
疤脸微微柠眉,即使习以为常也很反感这些暴力,他直接用餐巾打包走食物,掏出钞票丢在桌子上,“走,回去再吃。”
山姆立马屁滚尿流地抓着一盘烤肉跟在他身后,“操,操,操,我总算明白你的意思了,首都怎么了,切,照样不安全!”
俩人迅速上车驶离街道,山姆坐在副驾上惊魂未定,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大啖烤肉,“喂,疤脸,兄弟,请一定要罩着我。”
疤脸没有拒绝,也谈不上拒绝,如今他也没条件拒绝,“内罗毕治安最差,我们把余下的一处看完就回去。”
山姆头如捣蒜,“好,好,听你的。”
俩人又在这座城市逗留了一天,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一处后连夜驱车返回蒙巴萨,返回途中山姆开的车,由于是夜里,路况稍微好了,然而路灯稀少,速度依旧提不上来,也就比来时少用了一个小时。
凌晨时分到达旅馆,俩人懒得洗漱,直接回房休息,第二天晌午起床,疤脸汇整资料,山姆在旁补充,一起把收集到的信息传给秦风,一个小时后,秦风反馈回来,让他们原地待命,等待哈文的到来。
忙里偷闲能有几回?
山姆带着小白提着水桶去海边钓鱼,抽了一下午的烟,和当地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又遇见了酒吧老板,分享了一小瓶酒,傍晚时分,他醉醺醺得提着水桶回来。
疤脸正在准备晚餐,见山姆回来,第一次主动走近他帮忙提水桶,一看桶里一条鱼也没有,眼睛一眨,沉默返回到厨房。
晚餐时,山姆见到自己盘子里没有鱼,他非常纳闷,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疤脸盘里的熏鱼,“我为什么没有鱼?”
疤脸头也不抬地回答,“水桶里没有鱼。”
山姆:“……”
吃瘪的山姆最终还是吃到了熏鱼,疤脸面冷心不冷,给山姆留了一条,山姆感激涕零,饭后主动打扫厨房,打扫完还不过瘾,还把俩人这几天的衣服洗了,当然用的是洗衣机。
打扫完一切已经晚上九多,疤脸回房休息,山姆还不困,坐在开放式餐台上喝酒,还不忘和小白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敲门声非常有规律,是山姆几个伙伴通用的联络暗号,山姆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前去开门,“小白,小白,我们的老伙计来了。”
门开后,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让山姆惊讶了,“唉哟,我操!哈文,尤里,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秦风明明交代的是哈文会最先过来。
尤里白了一眼山姆,绕开山姆走进来,他环顾一圈,然后把身上背着的巨大背包丢掉破旧的真皮沙发上,顺势倒进沙发,双手双脚摊开,和沙滩上飘来的死鱼没啥区别。
哈文平时寡言少语,此次与同伴分别一个星期,尤里懒得说话,他就代为发言,“纳米比亚与南非比邻,尤里在那里一无所获,直接过来找我。”
山姆‘噢’了一声,关上门,转身看向哈文,“哈文,你那里有无收获?”
小白兴奋地围着尤里转圈,尤里抬手揉了揉小白的大脑袋,“伙计,别问了,先去弄吃的给我们,填饱了肚子再说,ok?”
“ok,ok。”山姆摆了摆手,先给他们拿了水,然后往餐台后走去,“还以为
,“还以为你……你们俩明天到,就没给你们留食物,我来瞅瞅,冰箱里还有啥。”
哈文不挑食,坐到沙发上解鞋带,“随便弄就行。”
“操!小白,你在干什么?!”
塑料袋磨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山姆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顿时呆掉了,他气急败坏大叫,然而为时已晚,他的好搭档小白已然把叶翩翩寄来的海岛零食全部叼了出来,此刻正对着尤里和哈文摇着尾巴献媚。
尤里恍惚片刻,瞬间就福灵心至,他看了一眼包装袋的生产地址,瞪向山姆,“操,山姆,你太不够意思,露易丝寄给你的零食你想独食?太过分了!”
哈文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过分。”
山姆眼珠一转,连忙解释,“嘿嘿,零食不当饱,冰箱里还有火腿,我煮意大利面给你们吃,你们俩从来不吃这些,我拿出来做什么?”
“伙计,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尤里才不管山姆的解释,直接拆开其中一袋,“嘿,露易丝这女人,对我们几个区别对待啊,她要是这样,老大肯定也跟着风向标走,我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哈文换上了拖鞋,见尤里开吃,他也伸手取出一包,“想太多,露易丝也就看在小白的份上,才会对山姆多照顾一些,要不然你以为露易丝寄这些过来,boss不知道?”
尤里了头,“也对,山姆可不值得老大吃醋。”
山姆:“……”
外面的动静引来了疤脸,哈文和尤里纷纷向疤脸打招呼,几人都见过面,不存在尴尬,于是乎四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开始闲谈。
“南非那里也不算一无所获,我注意到寰亚集团最近一个月的运货量赶超往年,而且老大那里传来消息,丹尼尔和他的下属独眼也在北岛,恐怕有什么事发生,我已经让我们的人多加注意,接到哈文的消息,我就赶了过去。”
“纳米比亚靠着大西洋,我在鲸湾小镇上无意间听到一则消息,好像是几个月前,有一个地质专家团队来过那里,他们具体做了什么无从得知,消息来源是小镇上的餐馆老板,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这群人的消费能力超过了餐馆一年的收入。”
“嘿,你们俩敢情是去拍火烈鸟的吧?!”山姆翻来覆去查看俩人带回来的照片,发现照片里出现最多的生物就是两腿细长雪白身子的火烈鸟了。
尤里耸肩,“它们自己抢镜,我也没办法。”
山姆挑出其中一张照片,“嘿,我说,其实你们俩是去旅游的吧?你们没事拍红泥人做什么?还有这些海岸线和沙子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红泥人。”尤里和哈文的表情有志一同怪异,特别补充了一下,“红泥人身上味道特别重,貌似他们很少洗澡。”
“然后呢?”
“鲸湾小镇顾名思义靠海,有幸遇见几个月前的地质专家的人都在海上作业,我们与各种海上动物打交道,海豹热情得不得了,比小白还热情,就是那口臭受不了,哦,对了,唯一刺激的就是冲沙,非常刺激,我们还在沙丘中用了午餐,香槟、生蚝、鱿鱼圈、可乐,真是让人回味,山姆,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玩一玩。”
“操!你们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你们俩还能去玩冲沙?你们知道我和疤脸都做了什么么?你们想也想不到!”
话题越扯越远,眼看拉都拉不回来,疤脸默默从茶几下取出备用的枪支,开始拆卸重新组装。
尤里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然后背着厚重的行李站起来,“嘿,伙计,你不用特地告诉我,你直接和老大露易丝交代就行,我要去洗澡,你们慢慢聊。”
“山姆,疤脸,那我们现在就等霍锡那里的消息。”哈文总结陈词,也跟着站起来。
尤里和哈文一前一后上楼,山姆放下照片,看到茶几上所剩不多的零食,立刻咋呼,“喂喂,尤里,哈文,你们就没带啥特产回来?”
哈文没回答,尤里站在二楼俯视山姆,“特产?生蚝算不算?”
“在哪里?在哪里?”山姆见状,两眼发亮,“那东西好啊,壮阳!”
“在大西洋海里,这是他们海鲜贩卖公司的电话,你可以电话预定。”尤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帅气地用两指甩下了楼。
“擦!”山姆骂归骂,还是把名片捡了起来。
山姆眼睁睁地看着尤里甩手上楼,他没好气地刷了一眼手里的名片,然后放到柜台上,继续端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大口,“喂,伙计,我们俩被老大坑了,应该让我们俩去纳米比亚。”
疤脸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对,兀自拆卸茶几上的枪支。
山姆厚脸皮,又特自来熟,原先对自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多少不爽,自从被疤脸救过一命后,他就自动忽略疤脸的某种特质,依旧自顾自说话,“想我好歹也是一牛逼哄哄的大副,掌舵就是小儿科,斗过鲨鱼,斗过海岛,斗过暴风雨,斗过冰川,尼玛,现在竟然沦落到与一群草原上的畜生为伍,哎,时不我待。”
疤脸头都没抬,耳边贯穿着山姆的唠叨,当他完成手里的工作,他才搭腔,“山姆,别羡慕他们,还有人比我们还辛苦。”
山姆眼睛一亮,“谁?”
疤脸没有回答谁,只说了地名,“南苏丹。”
山姆握着酒杯的
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蓦然睁大眼睛,须臾大笑出声,“哈哈,没错,南苏丹,成立没有几年,可谓是最贫穷的国家,欧文那家伙一看就比我们几个养尊处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嘿嘿,说不定他也一个星期没有洗澡,哈哈。”
南苏丹,首都朱巴。
这个国家成立没几年,柏油马路稀少,雨季到来时完全不能通行,朱巴这座城市完全称不上首都,这座城市真的很落后很贫穷,完全不能称得上首都的名号,甚至赶不上南美一个小镇。
你见过满眼都是茅草屋的首都?你见过草比人高的马路牙子?路上遇到的当地人,他们身材普遍偏瘦,搬运方式靠头,头上着各种东西,但凡能的都了。
一个高高瘦瘦、肤色很白的年轻男人从一辆灰扑扑的车上下来,这人一站到路边上就吸引四面八方的目光,所有人都用一种眼光看向他——金主。
欧文环视一圈,随后走近街边的一家餐馆,餐馆不大,也不干净,但是他不在意,直接走到最里面坐下去,有侍者拿着餐单走过来,他开口就是熟练的当地语言,了两份简餐。
没多久,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外面步履匆匆走进来,他环顾一圈,看到欧文后立即走了过去。
欧文见到来人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伸手示意让对方坐下。
中年男人落座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特地压低了嗓音,说着一串古老的语言,“少爷,你什么时候回家?夫人每天都催,她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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