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走后,萧显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看着画像中温柔浅笑的女子,抚着腰间玉佩后的黑牌默然不语,半响,一身儒衣的谋士鲍铭走了进来,将门轻轻地关上,看着萧显眼中的怀念,鲍铭心中一叹,出声一礼道,“王爷。”
“恩。”萧显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心腹。
鲍铭嘴唇一动,还是没有说出劝慰的话语,也知道自家王爷根本不需要别人多舌,心中一叹,开口道“域镇关那边有新消息了。”
“哦?”萧显稍稍提起一些兴致,“文楠那个小子办事倒是很有效率。”
“如王爷所料,文楠并没有自己坐上城主之位,林轩病重一直昏昏沉沉不理政事,其嫡子林瑞昏庸无能,贪恋权贵想要谋夺城主之位,收了燕国奸细的贿赂,在亲父的药中下毒,导致林轩病情加重,猝死府中。林瑞虽是受了他人蛊惑,但已铸大错,畏罪自杀,所以便由林家剩下的唯一血脉庶子林启继承城主之位。”
萧显冷冷一笑,“毒杀亲父?林瑞没有那个胆子。”
“王爷英明。”鲍铭微笑道“那名燕国人趁着林轩病重,接近林瑞,告诉他林启想要争夺城主之位,并已经得到薛将军的支持,林启与薛将军之子薛言庆关系一向不错,林瑞便慌了,听了燕国人的献计,给林轩下药,却并非是要其性命,反而是让林轩恢复力气的补药,想让父亲在清醒的时候立他为城主,定下大局。”
“无能不堪。”萧显不屑地冷哼一声,“林瑞那么胆小的人也不可能自杀,是文楠下的手,还是林启?”
“是林启。”鲍铭答道“林轩夫子在府中对林启母子动辄打骂,糟践折磨,林启对其已经没有一点血脉之情。至于那燕国之人,已经斩首以慰林老城主在天之灵。”
“倒是个痛快的,”萧显淡淡地说道,林启这般杀伐决断的性子,倒也不是个好掌控的,但也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人,文楠与背后的圣上亲手将他推上城主之位,量他不会也不敢生出什么歪心。
鲍铭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文楠与梁红已经连夜赶回京城了,边关的日子可不好过,这两位爷回来也是大功一件。”
萧显点点头,他在域镇关征战多年,自然对边关有着不同的感情。况且域镇关内还有他的不少旧部,他对域镇关的看重,圣上也是知道的,所以有关域镇关的事情也都会咨询他的意见,不然文楠与梁红也不会事事向他禀报,但凡圣上有的消息,都少不了他一份。
“还有月余便是玉娘的忌日了吧。”沉思片刻的萧显突然开口道。
“是,”
“琼林宴之后,府内便多做些素食吧。”
“是。”鲍铭应道,旋即有些迟疑地开口“世子殿下最近跟一名秀才很是交好。”
萧显略略抬眸,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萧寒是吧,倒也是个有才华的。”玉穹公子的名号最近很是响亮,加上那个年龄最小的秀才的噱头,徐良睿与邹玮两个翰林学士对其很是欣赏,在朝中倒也时常能听到他的名字。
“但……世子又派了暗卫调查萧寒的身世。”如果只是交好,何必下大力气调查,但看世子的态度,又不是真的怀疑萧寒有何不妥,否则科考那日哪里会遣刘管家亲自给人送去厚礼。
萧显微微皱起眉头,萧楚做事他向来放心,何况已经官至刑部尚书,磨练至今,不说洞若观火,也是明察秋毫,为何对一个小小的秀才会有如此矛盾的行为。想了想,萧显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有所打算,开口道“世子的事不用多管,他心中有数。”
“是。”鲍铭恭敬地应道,他也只是例行汇报府内不寻常的情况而已,两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也没那个资格多管。他是聪明人,就比如,他没有说世子不只是派出了暗卫那么简单,而是几乎发动了手中所有的资源,搜集有关萧寒的一切消息,尤其是域镇关,若不是他为其遮掩,恐怕文楠还会以为有人找麻烦呢。
对萧显恭敬一礼,鲍铭转身离开,既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汇报府内之人的行动,又没有完全暴露世子的行为,今日之事,世子必会承他的情,若是以后出了事,王爷也不会责怪他不尽责,处事的分寸没有人比他掌握得更好,不然他如何担得起这王府首席谋士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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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期,转眼便过去,王伯早早地起来,吩咐小二为他家少爷准备好膳食,便直奔贡院而去。今日是皇榜张贴的日子,贡院的墙上已经被清理完毕,浆糊也准备完毕,只等着淳衣等人将皇榜拿过来。
那些学子除了贫寒些的,大都不会亲自挤在这里,都是仆人书童之类的,早早地便守在这里。阳光逐渐通透,缓缓洒下,淳衣带着一众官员走过来,扑面而来的威严与官势让下方的这些人立刻安静下来,淳衣从匣中将皇榜拿出,两名文官小心地接过,在护卫的帮助下,工工整整地贴在墙面上。
淳衣扫视众人,开口道“皇榜已经贴出,甲榜五人,乙榜十七人,甲榜举人三日后入殿试,乙榜举人,守选一月后,由吏部通知安排。尔等入榜不易,望以后为圣上分忧,匡扶社稷。”
“是。”众人深深地低下头,余光看着淳衣等官员的衣角远去,直起身,连忙奔向皇榜处,虽然只留了两名护卫守卫,但无人敢真的靠近皇榜,胆子稍大的也只是虚虚地指着。
王伯别看年龄略大,动作却十分灵活,来到皇榜前,他一眼便看到榜首用朱笔写的少爷的名字,甲榜第一名,萧寒。
王伯一瞬间脸都扭曲了,缓过神来,撒开丫子就跑回客栈,奔上二楼,啪啪地敲门,
“少爷,少爷快起来。”
萧寒打了个哈欠,披上衣服打开门,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所以萧寒并未发火,只是刚起床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少爷,中了!解元!头名解元!!”王伯有些激动地说道。
“恩。”萧寒心中一松,也不禁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还有一个殿试,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太大的错误,举人解元便是当年的状元。
王伯见萧寒这般沉稳,也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只是脸颊通红,依旧带着二分激动之色,“公子还没用早膳,我这就端上来。”
“恩,”萧寒点点头,旋又吩咐道“我中了头名的事情不要张扬,”虽然也不可能瞒多久,但至少让他能有几天清净日子。“这几天把新买的宅子好好收拾一下。”还是有自己的府邸比较好,如今他声名渐起,客栈中人来人往,什么事都不方便。
“好。”王伯自然也明白自家公子的性子,所以他这一路上并没有失态地到处宣扬。
用过早膳,萧寒独自坐在房间中,突然间想起前几天晚上昱泉的话,今日他可是答应要与昱泉一起庆祝的,不知道他这位朋友什么时候来……
正想着,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只鸽子轻盈地飞了进来,落在桌上,歪着头‘咕咕’地看着他,萧寒一眼便看到鸽子脚上绑着的一小卷丝帛。轻轻解下,上面简短地写着“酉时 秦淮桥。”字体起势颇重,略带煞气,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亲笔。
酉时便是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萧寒走出房间,正想出去逛逛,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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