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昔

    晚间，方昔约我聚一聚，许是她又发现了什么好的去处。

    我走进灯红酒绿的娱乐会所，看到铺着豪华地毯的走廊就像没有尽头一样长。方昔在包间里倒好了酒，我走进去，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我今天遇到吴夏了。”我随口一提。

    “那真是晦气。”

    “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

    她把酒推到我面前，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我的杯子。我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红酒，酒香顺着我的鼻尖钻进了我的大脑，我打了个激灵。

    “国产的长城五星。”方昔一饮而尽以后又给自己续杯，眉目间没有半点喜悦。

    “你明天就要结婚了，怎么今晚还约我出来喝酒？”

    “我愁啊！我都要结婚了！”

    方昔和我认识十几年了，是我的死党，是我唯一的闺蜜。我摸了摸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听说是宋维安废了大力气从法国买回来的。

    “我也要结婚了呀，”我笑着看着她。“宋维安是个很好的人。”

    方昔没再说话，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没想到我会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我和宋维安的婚礼暂定在明年12月，在北京最冷的时候。

    “好好的，要幸福。”她敬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少女时期的方昔站在阳光下，大风吹起臃肿的校服，拽着瘦小的我们在风中摇摇欲坠。我对她说：“方昔，我要飞起来啦！”；午休的宿舍里少女们有颗不安的心，廉价的或者昂贵的化妆品被尽情挥霍，我们带着奇怪的妆容对着镜子里的彼此哈哈大笑……

    那晚我并没有喝很多，但是离开的时候只感觉头晕目眩、两脚打滑。走廊的地毯和天花板的灯缠绕在一起，胃里翻江倒海……再往后，我似乎伴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睡着了。那香味，就像雨后的森林一样清新，又像傍晚的晚霞一样安静，还像夜幕下的星辰一样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