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杯底最后一点果汁喝完的时候颜卓也刚好从楼上下来,他抬着两只有些脏的手,衣服上沾上了一些污渍,似乎脸上也是汗淋淋的。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家这么脏的吗?要收拾这么久。”
他尴尬地笑笑,然后示意我自己要先去洗手,让我等他。
很快他就回来了,衣服上的污渍已经被简单清洗过了,原本脏的地方还是湿湿的。他把我推到门口,然后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准备好了吗?”
“怎么,有惊喜吗?”
“没有哦,我家就是你家,回自己家怎么会有什么惊喜。”
“那你干嘛这么紧张?”
“毕竟花了这么长时间,你不喜欢怎么办。”
我没有再接话,自己上前打开了门。
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屋里没开灯,入目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摸不着头脑。
“奥!”颜卓突然就变成了二愣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屋子之前没有开好灯。他两步并作一步进屋开了灯。
灯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屋子的鲜花。
在短暂的心跳暂停以后我才发现虽然这些话看上去五彩斑斓的,但是其实都是玫瑰花。红、黄、白各色的玫瑰交错排列,没有主次,画面没有给人强烈的冲击感,但也不至于说过于单调朴素。我又轻轻上前了一步,花香铺面而来,明明很浓厚,但是却一点也不腻人,这种味道是所有玫瑰味的香水都没有办法调出来的。
“玫瑰很俗吧,但是希望你能喜欢。”
我回头,看到他一脸疲惫地看着我,我知道我没有跳起来欢呼雀跃实在是对不起他准备的惊喜。
“一点也不俗,不过玫瑰很贵,准备惊喜的人会很累。”
“本来有专门的人来准备的,但是他们来晚了,所以我决定自己上。”
我转回头:“我很喜欢花。”
颜值从背后抱住我,他滚烫的胸膛近在咫尺,让我这段时间体会到的紧张与不安全部得到了消化。
“我怀孕了。”
百般纠结的事情终于在一个我意想不到的时候脱口而出了。话一出口,颜卓抱我的双手似乎突然被定住了,我的泪水喷涌而出,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承认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了,我也承认我害怕他刻意回避,所以我赶紧自己擦干了眼泪并且挣脱了他的怀抱。
“我会把它生下来的,没有逼你负责任的意思,你也······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受过伤,能怀孕已经很不错了,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很幸运······所以,所以我决定生下它,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知道自己有一个孩子。虽然它还没有出生······虽然,虽然我都不确定它能不能出生。”
我努力想要和他解释清楚,但是越说话越忍不住自己哗啦哗啦往下流的眼泪。我不敢抬头看他注视我的眼睛,我怕他下一秒就转身离去,也害怕自己眼底的脆弱被他洞察一空。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开始想狼狈地逃离这个地方。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我的做法各种矛盾,我也觉得,但是真的,当你也经历过这些,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定的,感情会改变很多事情,在理性与感性的斗争中,并不是理性常胜。
颜卓呆住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鼻涕都快吸不住了。
“你你你······先别哭。”说完他就像一只屋头苍蝇一样在家里转来转去,四处翻找。
我看着他,看着他把一直都很整齐的家翻得乱七八糟,看他不小心把玫瑰弄掉,看他拿着户口本从房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你户口本在身边吗?走吧,结婚吧,孩子还等着上户口呢。”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流露出那么天真的神色,我再顾不上流眼泪,连忙推他回去放好户口本。
“结婚没有那么简单的,干嘛那么着急。”
“干嘛不着急,我都已经想好陪你去哪里做产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