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病为生,遇到实在无钱医治的穷苦人家,他也愿无偿相助,时日一久,也在此地获得了一些美誉。
而在这名医者年愈古稀之际,为了不让自己的一生学识尽皆流逝,他便开始广招门徒,而这些徒弟也不负其所望,尽皆继承了他的所有经验技艺,并不断地发扬光大。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选择留在悬壶村,少部分则去往各地造福众生,代代如此,长年累月下来,便造就了悬壶村浓厚的医者底蕴,而那些去往各地的弟子,也大都成为了一方名医。
凌骁背着燕涵儿慢慢走到了村子的正门口,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块及腰高的黄蜡石,上面用端正的古隶字体篆刻着“悬壶村”三字,他只是短暂看了一眼就又继续向前行进了。
来到村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幢竹木结构房子,以实木为框架的屋顶上,铺满了墨绿色的瓦片,看上去清新雅致、不落俗套。
在这村中的道路边,各家各户都种植着不少果树,果树本身看似平凡,但在那些果树之上,却生长着许多形形色色的花果,颇为奇异,而更引人注意的,便是在每幢房屋房檐之下,均至少悬挂着一个木葫芦,不知是何用意。
村中孩童在追逐嬉闹,大人们有的在庭院辛勤劳作,有的闲坐在路边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和谐的农家田园景象。
凌骁刚刚踏进村中便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离他最近的几个村民纷纷向他这名外来之客打望了过去,但却没有谨慎对敌之意,似乎已经习惯了外人的到来,其中有一名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年先一步向他走了过去,并问道:
“大哥哥,你找谁呀?”
凌骁本想拱手回应,但无奈身上还背着一个燕涵儿,腾不出手,便只得低了下头,礼貌问道:
“你好,我是来求医的,请问咱们这个村子有没有一个叫竹伯的大夫?”
那少年爽快回答:“有呀!竹伯伯可是我们村的‘七圣医’之一呢!他可厉害了!”
少年神态间露出满满的自得之色,随后,他看了一眼凌骁背上奄奄一息的燕涵儿,接着问了句:
“是这位大姐姐生病了吗?我带你们去吧!”
凌骁闻言大喜,正欲言谢,忽然看到从旁边又赶过来一名中年妇女,一把拉住了那名少年,并对那少年斥道:
“臭小子,懂不懂规矩?别添乱!”
凌骁怔在原地,却见那中年妇女脸色一变,笑着看向他:
“这位朋友,不好意思,本村有规定,外来人士若要求医,须得先去村长处登记来历和病症,然后等待安排才可。”
凌骁顿了顿身形,虽然他恨不得马上冲到那竹伯身前跪求施救,但此规定合情合理,找不到什么不妥,又念及自己此时乃是有求于人,断不可肆意妄为,故而只得压下心中焦急的火焰,入乡随俗为上。
凌骁短暂思量了片刻后欣然应道:“好的,那就请带路吧。”
随后,凌骁便在那名少年和中年妇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村长所在处,那两人将凌骁引至静候室以后就离开了。
在静候室内,凌骁将燕涵儿放到了他们为外来病人专门准备的床榻上,并在旁边的椅子上猛地坐了下去,当即长长舒了口气,显然这一路上即便是他如此健实的身板也是累得不轻。
凌骁安定地坐在椅子上,一边休息,一边仔细环视着这间静候室,见在这两丈长、一丈宽的房间里整齐地摆放着八张床榻,其中有病人躺着的只有三张,他们身边也大都跟着一到两人,多半便是亲属了,他们自然也是从外地来此看病的普通百姓。
那躺着的三个人中,有两人看起来情况似乎还好,他们仍能自如地与周围人交谈,而有一人却同燕涵儿一般一动不动、兀自昏睡,不仅如此,看那人身上的皮肤多处焦黑溃烂,观之可怖,而他身边的家属则是满脸的忧虑和伤容,令人怜悯不已。
凌骁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后只得一声叹息,不忍再看。
这世间的疾病苦难竟让人如此痛不欲生!
然而,至少在这片医者圣地内,总还是有希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