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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寻坐了起来,将手覆在了柳序的额头上,头很烫,他在发烧啊。
“我得去找个大夫,你在发烧啊!”一抬眼,这才发现柳序一直在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喂,烧傻了。”李兰寻将手放在柳序的面前摇了摇,他这才移开了目光,垂下头到:“就是一个感冒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公主不要离我太近,免得粘染上。”
“那可不行,我喜欢你,就是想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呢。而且你这头烫的都能煮鸡蛋了,不喝药可不行,你等我一下。”说完这些话,长公主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换好了便装,离开了房间。柳序也试着想从床上下来,头脑中却是一阵昏沉,只能作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兰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柳序却连坐起身都觉得有些吃力,脑袋晕乎乎的,果然是烧得很严重了。
李兰寻坐在床边,细心地吹凉了汤勺里的药水,将它置于柳序的嘴边。
柳序慌忙摆手:“我自己来就好。”
李兰寻却好似没看到他的动作似的:“快张嘴,我煮的药,保证不苦。”
柳序这才堪堪张开了嘴,含住了汤勺,眼睛却一直凝视着李兰寻。
母亲早亡,父亲事忙,弟弟病弱,从柳序记事起就是学着一直在操持家务,照顾弟弟,自己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被人关心过。
温热的药水流入干涸的喉咙,给自己冰冷的身躯带来了一丝暖意。怎么会不苦,明明那么苦,这时他的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前一句......
“这药是你煮的...”
“是啊,感不感动?”李兰寻扬起嘴角,还将脸凑得近了些,盯着自己像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肯定。“现在时间尚早,太医过来的话还需要脚程。我自己的私库有些药材,所以就先照着以前自己发烧时用的方子煮了这碗药,想着你早些喝了药,也能舒服些。”
柳序垂下了眼帘应道:“谢公主照拂。”
对自己这样好是想让自己心甘情愿当她的面首吗?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情不情愿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是真的喜欢,又何必强迫!
想到这里,柳序顿觉公主喂药的行为像一种羞辱,自己乖顺地饮药与那些依附于人的伶人妓子有什么区别?一种没来由的愤怒涌上心头,柳序抢过了李兰寻手中的药碗,摔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脑袋大声喊道:“你走!—你走啊!”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之前所有的彷徨无助仿佛都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柳序的态度转变太快,李兰寻只惊诧了两三秒便恢复如常,一向爱恨分明的长公主李兰寻这一次居然没有对柳序不明所以的恶言予以半分还击。
“……那你自己休息一下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这些碎物,别伤了手。”李兰寻离开了房间。柳序缓缓垂下了刚刚还紧紧抱头的手臂。苦笑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明明答应过的事,现在自作什么清高,发哪门子脾气?柳序咬着牙叹了口气,目光移到了那只被打碎的药碗上。
长公主果真是第一次煮药,竟将药渣也盛了进去,柳序自小就开始照顾体弱多病的弟弟了,药理知识也算精通,依稀识得这碗中好几味都是千金难求的药材,公主给自己煮药竟是一点也不心疼,可是自己却对她发了一通毫无道理的脾气。
冷静下来之后,柳序自责极了,想起李兰寻出门去的沉默,柳序只想立马给她道歉。正巧府内的仆人刚好进来清理碎片,柳序顺便问道:“长公主现在在哪里啊?”
见她神色暧昧,柳序直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忙解释道:
“不是想她了,是有话想对她说......”柳序瞬间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了。
那丫鬟捂着嘴咯咯笑了好一阵,这才开口道:“公主出府去了,具体行事不清楚。有什么事郎君与公主晚上再慢慢探讨也无妨呀。”
......自己该不该建议公主把这个联想力超群的丫鬟给炒了呢?
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