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庖厨之中,暝幻宫有你这般不求上进的弟子吗!”
她手里握着一把新鲜的茴香苗,低下头,喃喃道:“修炼什么?能修得成什么?”
她话还没有说完,离痕便一巴掌挥在她脸上,厉喝道:“不成器的家伙!”
离痕这一巴掌用的力气真不小,直把她的脸都打得瞬时肿了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脸,咬着嘴唇,盯着离痕。
离痕冷冷凝着她,竟也一句话没有说;半晌,她袍袖一挥,转身离去。
贺千曲抚着肿起的脸蛋,看着离痕的背影,却忽然愣了一愣,因为她方才似乎看见离痕的眼眶红了一红。
她尚是年少,不了解离痕为何一时发怒,下一瞬却又有如此悲哀的一种的眼神,只觉得离痕这种眼神令她心中有些心酸。
“罢了,便依着师尊的心意去行吧。”她想道。
从此以后,她便常去藏书阁,翻那修习灵力之书,求取修炼的大法,然而除了日渐增长的书本知识,她的修炼却毫无长进。
这其实本来就是个痴心妄想的事情,在暝幻宫久居的弟子们都知道,这个江湖第一宫的门下,有一位毫无灵力的弟子。
这个人就是她——贺千曲。因为毫无灵力,所以根本修炼不了什么术法。
想到这里,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师尊自从那一次打了她一耳光之后,再也没有理过她,甚至由得她再去研究庖厨之术,也再不多看她一眼。
可是今日,离痕却罕见地把她叫到房中,把槐月之战的记述书卷交给她,让她好好看一看。
其实这书卷左右不过几页,她早已看得索然无味。毕竟眼睛又未曾亲见、耳朵也未曾听过,看得她呵欠连连。
此刻离痕“啪”的那一下,其实就是怒拍了一下桌子,又向她瞪了过来。
“你以为看了两本书,就能懂得天下之事了?我问你,我们暝幻宫因何比十年前衰落?”她盯着贺千曲,眼神严厉。
贺千曲心道:这两个问题似乎没什么关系。
她还是沉思了一会,道:“我听说暝幻宫曾有五位术法高强的仙尊,但是如今宫里只有师尊你一人,所以……”
离痕玉手一挥,冷冷打断她道:“罢了,你还是不懂。”
她袖袍一甩,走出门去,依旧是头也不回。
贺千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是我不懂,还是师尊你不愿意告诉我?”
日月星辰交替,季节周而往复,转眼已过三年。
这三年间,江湖中一直很平静,偶尔出现的事件,也不过是一些小门小派之间的小冲突,人们几乎都已忘了世间还有那五大修真名门。
距离暝幻宫非常远的西陵地界,有一座玄剑山庄,是为五大修真门派之首。
这一座玄剑山庄依山而建,高大巍峨的楼阁远近排开,青瓦飞檐,处处可见苍松巨石,当年建造这山庄之人,真可谓鬼斧神工。
此刻正是晌午,一位俊朗的少年人正行走在山庄的步道中,腰间系着一把佩剑,朱褐色的剑柄,与他身上的流云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身形挺拔高大,行走间步履既稳又轻,这正是一名剑客的典型标志。
作为剑客,本需日日勤加修炼剑术,但此间的阳光实在太好,他如此行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来了兴致,一个飞身翩跃之间,身形落在一株古松上。
手腕倏忽一翻,握上了一支暗红色的竹笛,置于唇边,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
风沙起处,拂起了他墨色的长发,星眸剑眉之中,更显得英气不凡。
树下忽然来了一个人,抬头望向正在吹笛子的他,喊道:“聂楚荆,你又在吹笛子了。”
他停下笛子,望向树下的人,微微一笑,道:“师弟,你今日要去离风谷,还不赶紧出门?”
树下的人眯起眼睛望着他,道:“急什么?从这里到离风谷,可比去暝幻宫要近多了。倒是师哥你准备何日出发去暝幻宫?”
聂楚荆道:“师尊说此次暝幻宫之行,他还有任务要交代予我,所以大概会比你晚个几天出门。”
树下的人朝他作了个鬼脸,道:“师哥,那暝幻宫据说幻术厉害得很,你可要小心点,别被哪个美人拐去了你的心!”
聂楚荆知道他在开玩笑,便也一笑道:“哦?若真是如此,那我是回来好,还是不回来的好?”
树下的人“哼”了一声,又朝他作了个鬼脸,道:“师哥,待我回来,你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