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下有五界,五界又分九州。
九州中有五大修真名门,除却西陵的玄剑山庄,还有淀川的离风谷,再往南则是桑南的道归峰;与道归峰一水之隔的,是南疆的蚀剑门;最北端的,则是淀北蓟阳城地界的暝幻宫。
暝幻宫中,这又是一个晌午。
贺千曲坐在荷塘边的凉亭,双手托着下巴,脸上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没有睡好。
“又做噩梦了。”她在心中自言自语。
这些年来,她断断续续地做着同一个梦,却绝不是什么美梦。梦中都是看不仔细的景象,只隐约见到不是带血的梨花,就是落下的火雨。
这一年,这个梦做得犹为频繁。她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其实在三年之前,她也曾求问过师尊离痕,离痕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把一支白玉做的笛子给了她。
“罢了,师尊一向都是难以琢磨得很,只能我自己去寻答案了。”她自言自语道。
贺千曲想到这里,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随风而来,一个紫色衣衫的身影出现在亭子里。
她看着这身衣裳已经知道来人是谁,还没待这人开口说话,她便笑着打了个招呼:“白师姐。”
来人明眸皓齿,笑靥妩媚,正是离痕的闭门弟子白舒眉。
暝幻宫中有众多的女弟子,然而现任宫主离痕,却只有一个亲授功法的闭门弟子,名唤白舒眉,封号伏琴。
白舒眉与贺千曲不同,她不仅美貌已极,灵力修为更是出众,为暝幻宫年轻一辈的四大仙法之首。
可是怪就怪在一点,离痕在三年前竟然也把毫无灵力的贺千曲,排在四大仙法之内。虽然排名最末,但此消息一传出,还是在暝幻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人皆知没有灵力对一个修真之人而言,意味着什么——没有灵力的贺千曲排在四仙法之末,这感觉就像是为了衬托别人的一个笑话。
日子一长,暝幻宫弟子们给了这位喜爱庖厨、却又没有任何灵力的四仙法末端的小弟子,取了一个戏谑的封号,叫做“茴香”,只因她常在后厨中,身上总有一阵淡淡的茴香味。
贺千曲虽然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服众,但是离痕宫主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为人又极是严厉,根本没人敢随意去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贺千曲能怎么办?
没有灵力嘛,她可以修炼内力,毕竟这内力与身手,属于强身健体,一般人也可以修习。只是这内力还是不能与灵力同日而语,内力属于天下武林一派之说,灵力则可以凝天地之气,驱法宝,求诸于五行变化,这才是真正的修真之道。
白舒眉此刻拍了拍贺千曲的肩膀,微笑道:“师妹,你在发什么呆呢?一看你这眼神,可是又做噩梦了?”
贺千曲托着下巴,道:“我在想,为什么我一点灵力也没有?”
白舒眉道:“那也没什么相干,有师姐我保护你呢!”她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豪气干云。
贺千曲笑了笑,道:“对了师姐,你今天有见着师尊么?”
白舒眉点了点头,又轻叹了一声,道:“我方想起来,师尊今天早上好像发大脾气了。”
贺千曲蹙了一下眉头,道:“暝幻宫闭宫已有三年,三年间来人也没有多少,更没有和江湖中其它门派有什么来往,师尊因何发脾气?”
白舒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暝幻宫后山的雅舍内,阳光透窗而落,洒在一地凌乱的纸张之上,满地狼藉。
这些纸张之上,都密密麻麻地写了字,离痕正坐在案桌旁,手中握着一支狼毫,在微微颤抖。
这种颤抖看起来不是因为激动,而是焦虑已极。
过了一会,她蓦地把狼毫往桌上一拍,抓起桌上刚写好的一张纸,大力揉成一团,狠狠地往地上一掷——
接着她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在房中左右踱着步,喃喃自语道:“洛河阵……洛河阵,这该怎么解?”
她的眉头越锁越深,忽然觉得气血翻涌,按着心口大口喘气了起来,她一甩袖袍,原地坐下,调息了一阵,方才觉得略略好转。
她长叹了一口气,目中忽然露出一种惆怅。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书案旁的一个青瓷画筒边,这画筒里面有好几幅画,纸质看起来细润坚洁,是上好的澄心堂纸。
离痕取出一幅画,小心地张开。这画上是一幅宴席饮酒图,里面或坐着、或站着,共有十个人,个个意气风发,正在大树下举杯畅饮。
离痕看着这幅画,脸上慢慢浮起了笑容。看了一阵,她卷起这画,放入画筒,又拿起了另外一幅。
这一幅上,却只有一个人,一个俊朗如玉的少年人。
离痕看着看着,眼眶渐渐润湿,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她把这幅画拥入怀中,低低自语道:“我没来,是我失约了。”
门外忽然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尊,师尊,你在里面么?”接着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离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沉声道:“进来!”迅速把画卷好,重新放入画筒内。
门打开,一个紫色的身影与红色的身影走入,正是白舒眉与贺千曲。
白舒眉见到满地的狼藉,知道离痕心情不好,便拉着贺千曲,两人先自沉默地站着。
离痕皱眉道:“你们两个寻我何事?”
白舒眉行了个礼,道:“师尊,我在想,如今暝幻宫闭宫已有三年,或许是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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