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傅凌的别院住得有些烦,大概是山上待久了,世间繁华看不太顺眼。
傅凌本意是好的,要是去候府,我一定更拘束。傅侯爷年少时和藉云渊源颇深,所以对我师傅十分礼待。别院虽不是本家,但勋贵人家藏在骨子里的规矩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领会的,喝口水,吃个饭,走个路,睡个觉,都被小丫鬟们嘲笑。
搞得我很挫败啊,虽然明面上大家都很和谐,但是气场不合就是气场不合,规矩真是太特么多了,不是我等村姑可以完美驾驭的东西。
听到小丫鬟们的嘲笑,感觉真是很不好,但又不能拎拳头揍她们。
明明是自己学不会还要怪别人,哎,为自己感到焦虑,但是转念一想,怎么非要跑这来学规矩,不是专门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还不是怕给傅凌丢人,毕竟也算是他师妹。
揍人的想法冒出来时,我觉得很不妙。决定晃出去看看,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话说也是有点遗憾,饶是傅凌再心细,应该也体会不到我为维护他脸面憋屈难耐的良苦用心,唉。
关于嘲笑的导火索真是很多,比如我头一次知道茅厕前厅准备的小青枣竟是用来塞鼻孔的,这个就让人很尴尬,因为最后小青枣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至少是没完完整整的出来。
要是在藉云山,一般我们不讨论对不对,习惯不习惯,我们一般讨论服不服。
也不能说藉云就是一群打架斗狠的乡野村夫,因为按着打趴或者被打趴的规矩来,我还是享受了很多好处的。
不瞒你说,让别人享受被拳头支配的快感,是我毕生的追求。
说到这里不得不吐槽的就是,追求归追求,我还是常常享受到被拳头支配的快感。虽然我同别人也很少动手,但非要举个栗子的话,我每次和傅凌干架,每次都被他的拳头支配。
总而言之,规矩是多么重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去到哪里都得守哪里的规矩,当然你不守也行。
那就要做好与全部遵守那些个规矩的人对立的准备,其实这个我也考虑到了,但要是把嘲笑我的小丫鬟们全部抓起来揍一顿,让她们按我的规矩来,甚至把京城所有注重礼数的人家都打一遍,让他们别笑话我,那真是忒有难度了,且不说累死是一定的,还可能立马被打死。
想到这一层就还是老老实实学学罢,那些个有身份的人是怎么说话做事。诚然,我也不用相当用功刻苦,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有人觉得被人笑话很丟脸,但于我还真没什么大碍,脸皮这东西一向是身外物来着,不爽的原因主要在于,因着我,他们笑话我师兄。
在那个惠风和畅的下午,我怀着美好的心情出了门,从明天起要好好学规矩啦,今天就最后放纵一天吧。嗯,真的是最后一天。
本朝民风开放,从不计较女子上街,还有女子为官的先例,街上有专为女子设的高级酒楼茶楼,不过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法。
没钱的我随意在街边找了一个说书的茶楼。京城不愧是京城,实在是看不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没什么人气的街边小茶楼一眼就吸引了我。
进去时小二还看了看我,注意到他一脸纠结,欲言又止,我想到的是可能这年头,肠胃有问题的人比较多。所以还是走了过去,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过也挺奇怪,其他地方人都挺多,这条街居然人比较少。
说书老先生讲的是个狒狒报恩的故事,没什么趣味。隔壁茶楼那是人气爆棚,坐无虚席,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小茶楼偏安一隅,生意惨淡又能坚持不懈,委实十分有骨气,不禁让人感叹,这老板是个人物。
我起身添了添茶水,预备听下去,杀死这个改过自新计划开始前,极有意义(无聊)的下午。
杀着杀着,就遇到了命中的劫难,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虽然早在童年时就埋下了伏笔,但时至今日才真正引爆。
后来的三千个日夜我都在遗憾和后悔,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天,为什么没有穿最好看那件衣裳。
师傅他老人家一向对我的前途没什么期待,但我觉得要是他知道我后来的遭遇,没准会在嘴上留点情,少打击我几回。
小茶楼整个二楼只我一个人,一楼只零零星星坐着几人,说书老先生在台子上慢悠悠絮叨,我悠悠眺望窗外,已经下午,但光线还很好,天很蓝,微风和煦,老城临街的墙皮有些斑驳,青石板路却磨的光滑闪亮。
街边那里立着一个人。
穿月白色袍子清瘦的背影,却与梦中看不清眉眼的那个人重合,莫名觉得眼睛有些湿润。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那个人我认识,我一定认识,正欲细想就好像炸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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