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裙好得多的有着精绣的杏色纱裙。她听到布衣侍女的辱骂,并不着急着生气。而是因为屋内发霉和血腥混合的难闻味道而皱了皱眉,又环视着打量了一下在她眼中可算得上是破败的屋子,然后才看着在竹床上挣扎的宁婉儿道:
“呦,红玉,今时可不同往日了,别张嘴闭嘴叫人贱人。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今天我不跟你计较。我今儿过来可是有正事的。”
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迈着小步走近床前。
看到被唤作金枝的女子走了过来,被称作红玉的布衣侍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挡在了她的身前,柳眉倒立的喝道:
“别靠过来!谁跟你这恩将仇报、背主求荣的下贱胚子姐妹一场?你不配!小姐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救了你这样一条反咬主人的毒蛇。你不到你的新主子跟前去卖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来看小姐被你们害的惨样吗?你这良心被狗吃了的贱人!只要有我的命在,是不会让你再伤害小姐一根毫毛的。”
看着红玉激愤护犊的样子,金枝只是轻嗤一声。不再坚持走近竹床,更是一副懒得与红玉争辩的样子,只是冲着竹躺上至今尚睁过眼的宁婉儿道:“今天奴婢可不是来与红玉争辩谁才是忠于主家的忠婢的,当然也更不是来看小姐笑话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这里没有你的小姐!”激动的红玉再一次打断了金枝的话。
“红玉,我在与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枉你自认为小姐的忠婢,在小姐面前连这点尊卑都不讲了吗?”被红玉打断话的金枝对红玉的再三挑衅也有些不耐了,只是她还记挂着今天过来的任务,所以也只是顶了这么一句后就没有再与从不被她放在眼中红玉纠缠,而是继续对宁婉儿道明来意:“今天奴婢是来是奉命前来给小姐道喜的!”
说着稍稍犹豫了一下,将挡在跟前的红玉朝一旁推了一把,又向宁婉儿的竹床走近了两步,“看小姐现在的样子莫不是要生产了?看来今日金枝也真是赶巧了,赶上了小姐的双喜临门。”
听到“双喜临门”这个词,正要因为被金枝的推据发怒的红玉也不由的呆了一下,全然忘记了要找金枝的麻烦,而是用力的一把拉过金枝,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双喜临门’?难道,难道……”
金枝看到红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发慌的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不错,正是你所想的那样,今天不但是小姐生产的日子,而且更是姑爷迎娶?o儿小姐进门的大好日子!你说小姐今天可不正是‘双喜临门’么?”
说着又朝竹床上的宁婉儿看了过去,她可不想错过大小姐此刻的表情,家中还有人在等着她到时候回话。
“啊——”
也不知道是被金枝所带来的消息刺激的,还是被肚子里死活不肯出来的孩子折腾的,一直在压抑低声呻吟的宁婉儿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着这声惨叫的,是她身下速度扩大的大摊血迹。
被这声惨叫吓到的红玉也再顾不得金枝,而是扑到了宁婉儿的床前哭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
正在这时一直阴沉的天空忽然像天狗吞日般的彻底暗了下来,同时似是由远及近的响起一声巨大的炸雷声,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吓得还想要再说什么的金枝忽然心虚得再也不敢开口出声。
雷声响过,大雨降下之后,天色也很快回亮了。
院子里又再次传出了人声,除了一个略微年老的声音大声抱怨着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哀求。
“杨嬷嬷,麻烦您再快一点。我们小姐快等不急了,一会儿再给您多封二两银子。”
一个与红玉同样身着青蓝布裙的青年女子扶着一个五十岁许的布衣老妇走进门来。在看到缩在一旁的金枝后只是略有一怔,便拉着老妇急步走到了哭喊的红玉边道:“杨嬷嬷,快看看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老妇走到竹床前红玉让开的位置上仔细看了看面如纸白似是已无声息的宁婉儿,又看了看已然开始往地上滴落的大摊血迹,摸了摸她已无动静的大肚子,然后才转向一旁关切的两名侍女摇了摇头道:“晚了,我们来晚了。这位小夫人胎死腹中已经不中用了。”
“不会的,不会的,嬷嬷,你再仔细看看。”红玉跟后回来的侍女绿珠急切的拉住老妇摇着头哀求道。
老妇似是见惯了眼下的情形,再次摇了摇头:“再看也没用,还是准备后事吧。”
老妇说完便转出了屋子,站去了屋外的廊下。
“小姐,不会的,小姐,还要生小少爷,不会有事的……”
“小姐,都怪我,是绿珠回来迟了,害了小姐和小少爷……”
红玉和绿珠扑倒在宁婉儿的床前痛哭着,而此时的宁婉儿已经气若游丝,嘴微微张了了两张,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能说出口便撒手西去了。
谁也未曾有注意到,在她垂落的手边留下了一个由血写成血红血红的“恨”字。</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