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自己一个人呀?”老妇人笑眯眯凑过来,一副拉家常的样子,“是要打算去哪儿?”
顾桉手机信号不好,看着屏幕皱眉,“洲际佳苑。”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奶奶也去那儿,”顾桉转身,直接被她握住手腕,“一起呀,拼车还便宜呢……”
地图缓冲出来,车站街的公交车可以直达,顾桉弯起唇角,“不用啦,我去前面坐公交车就好。”
听她这样说,刚才还笑眯眯一脸慈祥的老妇人瞬间变脸,皱纹恐怖堆积在满是横肉的脸颊,她想要挣开手,老妇人却攥得更紧,手背被她指甲划出一道红痕。
几道闷雷之后,天色瞬间暗下来。
车站南街路人稀少,行色匆匆,就怕下个瞬间落下大雨。
“请你放开我……”冷意顺着毛孔扩散,顾桉脊背发凉,她挣开妇人的手要走,骂骂咧咧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小小年纪不学好,从家里偷了钱出来玩?你还有没有良心?”
肥胖的秃顶男人拦在她面前,劣质烟草味道猛然逼近,“有什么事儿回家说,妈,别在这儿跟她废话。”
“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松手……”
行李箱倒地发出闷响,顾桉被人拖拽拉扯,极度恐惧让她腿脚发软,心脏快要撞破胸腔,原本软糯的声音带了哭腔,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老妇人立刻换了一副抹眼泪的可怜相,“我家孩子偷了钱出来玩,被我们遇到还不服管教,这养孩子真是罪过啊!罪过!”
马路对面停着黑色面包车,车门大开,如同恶魔张开血盆大口,下个瞬间就要将她吞食入腹。
华灯初上,绵密雨滴落下,周遭雾蒙蒙。
路上行人稀少,黄灯几秒之后变了红灯,像是电影里的画面。而这时她抬眼,看见路对面的年轻男人。
他没打伞,瘦高,很白,眉眼浓重如水墨,黑色冲锋衣领口紧抵着下颚。
视线蓦地对上,绿灯亮,他长腿一迈,往她这边走来。心跳和他脚步声重叠一起,每一帧画面都像是死里逃生的慢动作。
擦身而过的瞬间,刚才死死钳制着她手腕的手蓦地松开。
人贩子面容扭曲手腕被反手拧在身后,狗急跳墙从夹克内兜拿出什么,男人直接在他膝窝狠踹一脚直接将人摁在地上。
他侧脸清俊,鼻梁挺秀如剑刃。
漆黑眉眼充满冰冷压迫感,额前碎发已经被雨打湿。
顾桉手止不住发抖,强定心神拨出的110报警电话刚刚接听,对面的声音亲切:“您好,荆市报警中心为您服务……”
人贩子的脸因为痛苦扭曲,恶狠狠看向她时更显狰狞,大脑经历过强烈恐惧彻底宕机,顾桉嘴里字词毫无逻辑连不成句子:“我、我这儿,人贩子……车站南街……”
看见什么,顾桉眼睛睁大,彻底失语。
泛着冷调金属光泽的手铐,干脆利落锁在人贩子手腕,与此同时,她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好听的声线,带着清晰冷意。
“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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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市公安局,顾桉做完笔录,对面警察递过纸笔:“如果确认无误,请签字。”
顾桉接过来,乖得像个一年级小朋友,一笔一画写下自己名字,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对面警官还说了些什么,她大脑却空白一片。
“小姑娘,你可以走了,以后可得长个心眼儿。”
顾桉站起身,如果不是正好遇见路过的警察,她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处境?
冷意从骨头缝儿里渗出,她声音小小的、还有些抖:“请问刚才那位警官呢?”
“哦,你说江砚啊?忙去了吧。”
还没有和他说声谢谢呢……
“那您方便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又是一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
当初江砚入职,荆市公安系统就跟着颤了三颤,这哥们儿过往清白履历神秘、省厅特意打过招呼不说,偏偏人家还生了一张能吊打娱乐圈小生的冰山脸。
调来荆市这短短几个月,追过他的包括但不限于家里有矿的富二代、系统内部公认警花、省厅领导大舅子家的外甥女,以及人民群众热心介绍的几十个适龄女青年……
然而时至今日无一近的了身,行走的制冷机器一个,传言性冷淡。
“这种暴躁小哥哥,就只有脸好看而已。”警察小哥有些于心不忍地看她一眼,“你知道今天有小姑娘问他要电话,他怎么说的吗。”
顾桉懵懂,乖巧摇头。
“他说,可以打妖妖灵。”
顾桉笑得眼睛弯弯,小虎牙冒出可爱的尖儿:“那麻烦您替我说声谢谢呀!”
走出大厅路过宣传栏,她看到什么,蓦然停住脚步。
宣传栏里那张冷淡的寸照,和亲哥顾桢的照片并列。
照片中的人一身警察常服,英俊挺拔,五官线条冷硬,偏偏抿起的唇角一侧有一点浅浅的梨涡,而眉宇干净,直直看过来,让人无端想起暴雨洗过的湛湛青空。
右下角黑色宋体备注:刑侦支队,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