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这么问?”他笑说。
“我只是想起我姐,她以前,怀了孩子,然后被男人抛弃……”
“后来呢?”
“后来她一个人在外头过了很多年。”
项恬瘪瘪嘴,又说,“不过去年她和那个男人又在一起了,还结了婚。踺”
陆从然亲吻她的嘴角,“我不会离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很多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没多久项恬手机响了,是项璃打过来的犬。
她没接,陆从然让她接,“你母亲过世,你就这么离开别人会怎么想?我们恬恬不是坏孩子,对不对?”
项恬接了电话,空着那只手被陆从然攥着,项璃在那头劝她赶紧回去,亲戚朋友都在呢,都在这守着,你亲生女儿却走了,别人该说闲话了。
项恬回答:“知道了,很快就回去。”
挂了电话,陆从然就要启动车子,她却说,“等会儿,我俩单独待会儿。”
陆从然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平常时候单独呆多久都没关系,今天不行,听话。”
项恬觉得他很识大体,觉得他成熟稳重,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她点点头,“好。”
项恬回去之后没有搭理项默森,从他面前直接经过去了母亲身边守着,项默森此时看她的目光只有一种心态,这人简直是在破罐子破摔。
他一激动就要跟上去,孟晞拉住了她,在他耳边小声,“有什么问题都等葬礼结束再处理,还嫌不够乱?”
项默森蹙眉凝视着妻子,一言不发。
孟晞抱了抱他,安抚,“她已经成年了,我二十来岁的时候一个人出国旅行呢,自己做的事自己总要负点责任,你别把什么事都放在自己心上,还想像之前那样吗?去找Sophie?”
项默森摇头,孟晞微笑,“听我的。恬恬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要她看清一个人不难,吃点亏就知道好歹了。”
这会儿项璃去找妹妹了,项恬看她一眼,不搭理,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不知道盯着哪里。
项璃在她面前坐下,酝酿很久之后才开腔,“那人是你男朋友?”
项恬不答,项璃又问,“在一起很久了?”
项恬终于看她,拧着眉,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
项璃舔舔唇,语重心长道,“三哥看人很准的,他不喜欢那人,总有他不喜欢的道理,你……”
“他看人准看清了许仁川吗?他看人准能看出许仁川跟你上chuang之后把你甩了吗?”
“……”
项璃被她反问到尴尬。
“他不一样,那时候他们家有官非……”
“总之就是抛弃你了,不要你,不要你的孩子。项璃我跟你说,你们不要一个二个来教育我,我是年纪小,但你们不是我爸妈,没人有权利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她说完起身走到另一边呆着,就是不想看见项璃,对她来说,项璃夺走了太多属于她的爱,属于她的关怀,母亲的,三哥的,她觉得不公平,从来就不公平。
项璃站在离她不远处,憋了好久憋出一句话,“一定要在妈妈面前跟我这样吗?”
项恬不吭声,背对着她。
项璃走过去,犹豫着伸手攥着她细细的胳膊,“恬恬,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关心我,三哥关心我,是因为曾经我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回不了家,他们看不见我,心里的担忧才会更多。
而你,你那么好,又懂事,没犯过任何错误,他们对你是放心的,才导致你以为他们不爱你,不关心你,事实根本并不是。”
项恬沉默不语,肩膀微微发颤。
其实她又怎会真的恨自己的姐姐,项璃不在的那些年,她又怎么会真的没有想念过她?
当朋友提起她的姐姐,项恬总会袒护,她说,被男人骗不是女人蠢,而是男人贱。她心里是爱着自己姐姐的,但是人心变幻无常,当项璃回家,家人的关注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之后,项恬难免会有落差,难免会有怨恨,会不甘心。
眼下项璃跟她说起这些,其实不用说她都心知肚明,如果当初姐姐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三哥和妈妈对姐姐和自己的关心,一定是一样的。
现在项恬很理智,她能正确判断,心里平静的时候会平和的分析项璃说的每一句话。
她没再吱一声,项璃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没有意义,转身要走,可是项恬突然叫她,“姐姐。”
声音哽咽,眼眶通红,项璃对上她的视线,只听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任性,特别欠教育?”
项璃摇头,微笑,走上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你年轻,思想难免会不成熟。背着三哥我和你说一句,假如这次你看错了人,而你依旧要和他继续,我不会说任何阻挠你的话,但是恬恬,当有
一天你发现你真的爱错了他,一定要记得及早回头,知道吗?”
项恬点头,“我会证明他是好人,会证明他真的对我好。”
“那就行了。说到底谈恋爱结婚其实就是两个人的事,这年头,婚后又不会和家人一起住,合得来多说两句,合不来少来往又何妨?”
项璃说完理了理妹妹额上的发丝,提醒她,“但是恬恬,三哥看人一向很准……”
“这次,我就要证明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项恬很倔强,项璃听了就笑,“行,那就等着让他大跌眼镜。”
……
城市霓虹渐闪,万家灯火通明。
陆从然送走了项恬,车子开到姜云蕊住所。
此时她已经应酬完回了家,一身丝质睡衣在窗前抽烟,姿势性感优雅,笑容迷人。
陆从然从洗手间出来,不经意就对上她那双微笑着探究的眼睛,他一愣,整理好了裤腰,走到她面前。
“听说项家有死人了?”姜云蕊淡淡问了句。
“嗯。”
他应了一声,从烟盒里拿出烟,点上。
“怎么死的?”她问。
“不太清楚,听项恬说是突发脑溢血,人送到医院呕吐了一阵之后急救不成……”
“项恬现在很信任你?”
“……”
她这话问得别有深意,陆从然瞧着她,好半晌才说,“算是吧。”
姜云蕊轻轻的抽了口烟,烟雾吐出去,良久,她说,“没什么意思了,仔细一想好像没什么好报复的。项家的人是死是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也包括项默森,突然,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在乎他了……”
陆从然闷着抽烟,脑子里在想别的,有些烦闷。
姜云蕊见他不说话,视线落在他脸上,“不然,你也收手,项恬那蠢驴没必要利用了。”
她扔了手里的烟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从然,要不我把这边公关公司结束了,我俩回美国吧。”
陆从然不说话,一直低着头,抽烟,两人间烟雾缭绕。
姜云蕊身子一僵,盯了他好一阵,然后沉声,试探的问,“你该不会对那蠢驴认真了?”
“……”
陆从然抬起头,茫然的望着她,眨眨眼。
片刻后,他笑得有些局促,“怎么会,别乱想了,我就想一个个搞死项家的人,除了项恬,还有项璃,还有项默森的老婆,到时候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会痛苦一辈子,这样你心里也就舒坦了,到时候我们再回美国。”
姜云蕊将信将疑的注视着他,“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打算怎么做?”
“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陆从然灭了烟,只觉得今晚心浮气躁,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很不对劲,尤其姜云蕊说那句“蠢驴”,一连重复了两遍……
他去洗澡,刮胡子,然后换了姜云蕊为他准备的睡衣。
他没在这里过过夜,和姜云蕊重逢之后没碰过她。
据他所知姜云蕊现在毒瘾很大,吸毒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会没有性yu,整个人的状态有别于常人。
他倒也没有主动要求跟她睡觉,两个人的相处类似于无欲无求,陆从然已经察觉这是畸形的,但他什么都没做,日子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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