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却毫无所觉,跌跌撞撞越过众人抢到他面前,伸出颤抖的双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事么?”离泓收起法器,淡淡瞥了他一眼。
完全陌生的语气,连眼神都似乎改变了,只有这副皮囊,仍是曾经日夜折磨他的梦魇。
“你……是谁?”郁飞琼终于颤抖着问出口。
“客人。”离泓像是根本不认识他,目光越过他,扬声问跪在地上的采卉,“她还未回来?”
采卉抖了抖,这位大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该不该说。
为防节外生枝,一旁的顺子赶紧替她回答道:“她、她去叶姑娘那边,说要住两日……”
离泓叹了一声,正抬腿欲走,忽然又倒退一步,在郁飞琼肩背处拍了好几下。
隐藏在人群中的侍卫刚准备拔刀上前,就被郁飞琼摆手阻止。他侧过脸,冷冷打量着离泓,皮笑肉不笑道:“阁下这是在做什么?”
“蹭了灰。”对方指着他方才被拍到的地方,双眸明澈晶亮,还含着些较真。
“灰?”郁飞琼呆住了,眼前此人,同他记忆中的那位,差得未免太远了点。
在他发愣的这一会儿,对方已无视掉在场所有人,径自向通往后院的过道走去。
“你站住!”郁飞琼忍不住冲他背影吼道。
离泓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转弯进了后院,同出来看热闹的段红烛稍微交流了一两句,又去向庭院更深处。
郁飞琼下令让所有人留在原地不动,自己跟了过去,却被通道口不知何时设下的透明结界阻拦在外。
他双手贴在结界上,无计可施,只得转回了大堂。
要找的人不在,还撞上最厌憎的面孔,郁飞琼脸色铁青,朝地上跪着的众人扫了一圈,冷冰冰地出了楼子。
见郁飞琼走了,万老爷还待再狐假虎威一番,却直接被侍卫拖了出来,当街细数了一通他往日干的龌龊勾当,方放其自行回家。
街巷人来人往,见这蛮横惯了的万老爷被训得灰头土脸,各个都在心里头偷笑。
彩华楼内其余客人也一瞬间走了个干净,仅剩下唉声叹气的姑娘们,背地里生暗气。
姜问心从后厨忙活完出来,就见到这么副惨淡光景,不免想起自己,咕哝道:“都说君子远庖厨,结果我这日子过得……”
“怎么连你也如此失落?”身畔响起一道如泉水般清澈的男音。
姜问心红着脸挠了挠头,腼腆笑道:“宗小公子,是你啊。”
宗明泽也微微笑了,望向通道处的结界,感慨道:“李家五爷真了不起,一露面便能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这样的,都成了陪衬……”
“李五……李韫?”姜问心疑道,又安慰起了宗明泽,“宗小公子您也有许多旁人不及之处,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你这小子,嘴这么甜,日后若入朝为官,定是溜须拍马的谄臣。”宗明泽笑着打趣道。
“不不不,寸心所言句句属实!”姜问心挥着双手辩解起来。
不过,那长得极像上任巫皇之人,外表上看确实比过了这世上绝大多数男子。
假如性格不那么稀奇古怪的话……
这晚彩华楼早早打了烊,各个客房内也相继熄了灯,难得漆黑一片,在这灯火通明的花街中显得格外诡异。
城郊白杨林后的低矮农舍内,堂屋中坐满了从死士营逃出来的少年们。
“已是十月,段良弓差不多快要对我们动手了,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越海田神情严肃,同平日里憨傻嬉笑的他判若两人。
他望着沉默的众人,站起来一拳砸在桌上,让所有人都消除了夜间的睡意。
“他手下侍卫那么多,要不到几个回合我们就死光了,连丁姑娘对付起他来都颇为吃力,到底有没有解决这件事的法子?”有少年发出了疑问。
越海田坐了回去,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看向那人道:“所以我才在这里召集大家共同商议对策。”
有脚步声响起,越走越近,陈岚拉着丁若羽加入,声音又甜又脆,浅笑着道:“大家皆来自五湖四海,为何不各自归乡,让他们试一下大海捞针?”
“不可。”没想到,立刻有人驳回了她的想法,说话的还是近在咫尺的丁若羽。
“这儿现如今也不是什么隐蔽处,万一段良弓早埋伏在暗,就等着兵力分散然后各个击破呢?”她提醒道。
陈岚泄气道:“那你倒是想个好点儿的法子来,年底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