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我……想和他单独说会话。”她对留在堂内的少女道。
秋萍应了声,出去时半掩上了大堂的门。
院内,丁若羽将叶襄送走刚回来,正巧瞧见了这一幕。
她同秋萍一起默默离开,进入一间从外面看普普通通的厢房。推开房门,才能看到这间房与旁边那间已打通了墙壁,地上多出个能容两人同时进入的深坑,三四名少年提着铲子在挖土,另有两人将翻出的土块堆进旁边连通的空房里。
“都给我可劲挖!”越海田站在高高的土堆上指挥着。
满地都是被翻出来的泥土,几乎找不到可供落脚的地方。丁若羽也站上了一块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土堆,问越海田打算挖到什么地步。
“我们选的位置就在城东郊,希望能在下个月挖出城去。”越海田向她交代道。
“不必了。”丁若羽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的坑,对他道,“挖个旁人找不到的密室便已足够,囤好足够的食水和生活用品,你们在里面躲上几天,事情就全都解决了。”
“丁妹妹有法子了?”越海田忙凑到她身边眉开眼笑道。
丁若羽望着屋内干活的少年们,来到无人的院内方道:“算不上法子,但我想……岁寒这次应该可以帮我们。”
得知两人有点交情,越海田脸上没心没肺的笑也变得五味杂陈。
他不禁感慨道:“丁妹妹认识的人真不少。”
也许,她曾经跟着巫皇办事,见多识广吧……
“都只是机缘巧合。”丁若羽也不想解释太多。
夜深了,岁寒并没有留在此处过夜,只说了明日再来,便匆匆离去,甚至都不知丁若羽也在此间。
到了子时,丁若羽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窗纸响动,一骨碌爬起来,就见窗外鬼魅似的立着名素衣少年,手中拎着根黑乎乎的短杖,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离泓?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所有的睡意都被赶跑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看错后,她推门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她像做贼似的悄声问,一边点了灯将那素衣少年往屋里拽。
“太久没碰这些材料,方法错了,传送失败。”对方道,望着她乱成一团的被窝,眉头直皱。
丁若羽拉他在床边坐下,望着他疲惫不堪的模样,轻轻道:“你这样废寝忘食地做法器,身体会吃不消的。”
“死不了。”离泓歪靠在床栏上,斜瞟了她一眼,故作不经意道,“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丁若羽扯来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离泓哼了一声,沉默许久方道:“郁飞琼见着我了。”
闻言,丁若羽浑身一僵,裹紧了披在肩上的外衣。
“他是来找你的,看来长明灯姑姑说得没错,你的麻烦不小。”离泓直起身来,重新用毯子将她包住。
“我想回东邺。”丁若羽叹道,靠在他身上。
离泓抬手,一缕魔气打灭了烛灯,随后屋里闪烁起星星点点豆子大小的绿光,像飞舞的流萤。
绿星明灭,以不规则的轨迹四处游动,看得丁若羽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
“今日是祭火节。”离泓道,不知使了什么术法,满屋划动的光点忽然间变得五光十色,即使有不慎坠落在身上的,也不会引起可怕的幻觉。
丁若羽曾翻阅过资料,这些流萤似的小虫叫流蜃,皆由死灵所化,沾上一只便会深陷噩梦再难清醒。这种可怕的魔物,在离泓手里却成了仅供观赏的宠物,实在匪夷所思。
“祭火节一般赏的都是烟火,眼下工具有限,只能赏这些了。”离泓抽出短杖,不知在半空画了个什么符,那些流蜃向上聚拢又迅速散开,仰头看去像极了烟花盛开。
“好看,比烟火还好看。”丁若羽悄悄抓住了他的手,萤火幽微根本看不清她此刻面上的表情。
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离泓轻轻一笑,低声在她耳边道:“今日也是我生辰。”
丁若羽一愣,握紧了他的手。
“我什么都没准备,只能给你口头祝福了……”她不好意思地低垂下脑袋。
“这一刻,你能在我身边就好。”离泓倾身抱了抱她,随后松开手向外走去。
今夜的他太过温和,完全掩盖了往日捉摸不定、极难相处的模样。丁若羽鬼使神差地上前,牵住他衣袖,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以后每年我都陪你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