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这里,丁若羽想要触碰离泓的发丝,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将手悬在半空道:“他们的父亲呢?”
司命一怔,重重吁出口气道:“千年前的魔族并不同于男女平等的天族,女子……只是被用来繁衍后代的工具,无论其身份如何。”
她们甚至一成年便开始为不同的男子生养后代,以壮大魔族本就为数不多的人口。
这与丁若羽印象里的魔族大相径庭。她认识的禄石、泠善之流,可比学堂里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夫子还要在乎所谓清名,绝不会随意作践任一个女子。
“哪怕是皇族的公主……”老司命摇了摇头,“她们根本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无法分辨。”
在魔族,所有妇女都盼着能诞下男丁,只因有了儿子,生来较为孱弱的她们会有所依傍,少受点摧残与折磨。
丁若羽想起浮舟提过的自己在凡界的身世……同样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这样的巧合真叫人心酸。
“生他的时候,妇人难产了。”司命仍在诉说那些残酷的过去。
担心一尸两命没了实验样本,仰空顾不上男女有别,闯进那穷困破败的土房子,替妇人接生。但最后,妇人还是因失血过多而死。
此后,她的两个孩子便都留在了仰空身边,由他来照料。
由妇人血脉延续下来的两个孩子,皆拥有特殊的体质,幼子更是生来便带着掠夺他人力量为己用的可怕能力。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引起了皇族的注意,魔帝为了试探,将其从仰空手中夺走,与数名手下关在密室里,不出三日,手下全数死亡。
密室开启后,幼童正伏在一人身上生啖其肉,地上零星散落着被撕烂的衣衫及旁人的断肢残骸。
久经沙场的魔帝直看得心底发毛,只觉得密室中唯一的活物根本不能称之为人,那完全是头毫无情感的野兽。
不光如此,他还吸收了死者的所有法力。
魔帝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不得不拉下面子寻来仰空,请教他该如何处理这把伤人伤己的利刃。
与此同时,妇人的长子流焰的法力也在与日俱增,幼体阶段便已然达到大多数魔族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
“每年祭火节都是魔域血月最圆的时候,魔气最重。”仰空文雅地看着两个孩子撕咬同一具尸体,平静地对魔帝道,“以魔族古法制成的魔蛹,是促使他们提升的最佳补品。”
“哥哥尚且有点理智,让他食其余部位。野兽一般的弟弟,每年一颗以冰灵圣石炼化的魔心便足以将他控制。”
看着风卷残云般清理完残骸的兄弟俩,仰空满意地对他们笑了笑,转而望向魔帝道:“为得到魔蛹内念力精纯的魔种,他们一整年都会乖乖听话的。”
之后,魔族的祭火节仪式上,便多出了浮舟所遇见的那一幕。
魔族之人素来崇拜强者,兄弟二人的存在迫使祭典仪式更改,亦成了民众们推崇的对象。
偶然间,魔族的变化引起了某些天族兵将的注意,上报后天运阁派出数名使徒前往查探,却均被剥夺了异能,丢弃在魔域入口外。
当他们重返天界后,竟完全记不清自己在魔族所遭遇的一切。
“如此看来,浮舟也该被夺走了能力,可是……”丁若羽不禁陷入了沉思。
一侧的长明灯紧挨着她坐下,晃着穿了红绣鞋的小脚道:“只有小阿舟不曾失去能力,既因她的能力尚未完全开发出来,亦因小怪物下了咒术,仰空才会对她没辙。”
“为何他偏偏对浮舟……”丁若羽望着榻上人惨白的面容,百思不得其解。
长明灯也不解地摊了摊手,随后噘起哄嘟嘟的小嘴道:“那一次之后,小怪物就和流焰分开了,被仰空以十颗纯种魔族晶核的价格卖给了魔帝。”
再后来,具体被转卖了多少次,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期间,妖灵族、鬼族相继灭绝,而他最后也被当初那些高价抢夺的养父们驱逐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山林里。
直至五百年后,已然长大的他再次遇见仰空。
这一回的仰空似完全变了个人,不光带他逃离去了凡界,还教会他怎样与人相处。那段时日,一直暗中进行的族类转换实验也被搁置,一有闲暇还会像爱炫耀儿子的普通父亲似的偷偷领着他到天界来见自己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