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贺寂州所设想的惊喜的抱住他,亲吻他的剧情。更不用说迫不及待拉着他去民政局领证这种臆想。
这和他设想的远远不同。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的心里莫名地开始不安,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觉得很恐怖,他有种被宣判死刑将至的不安,躁动。
“你笑什么?”
他厉声质问她。
“哈哈哈哈,好好笑,贺寂州,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真的很好笑吗?”
“你什么意思?”贺寂州不明白,要结婚所以开心所以笑他可以理解,但笑得如许懿这么瘆人,他心里觉得怪怪的。也觉得很荒唐。
他双拳握紧,垂在两侧,小臂上是可怖的青筋暴起。他在忍耐,忍耐她怪异的笑和他心里的慌。
直到许懿笑够了,终于不笑了。
她提手抹开眼角的眼泪。
抹过湿漉漉的眼眶和青紫的黑眼圈。
而她抬头再看他时,眼神里已经是无比的凄凉沧桑,和冷冷的嘲讽。
“贺寂州,如果炒冷饭已经够难吃了,炒过期的发霉的冷饭,只会让人作呕发吐!”
“让人恶心!”
许懿的眼睛里,不知道是刚才笑出来的眼泪,还是原本内心太过于苦痛而情不自禁溢出来的泪水。
她的眼角红彤彤的。嘴唇也在她极力抑制下微微抽搐,鼻尖的红一点点散开。泪水不可救药的又打红打肿了她的眼眶,打湿了她的脸颊。
“让人恶心”四个字她用尽了她咬碎牙齿吞不住的恨劲。
而那一滴随着“恶心”两字滑落的泪水,也死死得打在贺寂州的心尖上。
“你再说一遍!”
他分明对她的眼泪手足无措,可她的话更让他觉得自己被践踏。
他也会生气。
许懿看着他的眼睛,听他的怒斥。他的语气里是气愤,眼神里是凶残嗜血的杀意。他心里却是自以为是的施舍。
许懿早就看透他这张人皮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自己的失望,努力地不让它越坠越深。她在强大自己的心。
“贺寂州,哪怕是上次在这里,你对我说出这句话,我们之间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你凭什么还会以为我会和你结婚?”
“是凭你为着你的高高在上,把我逼着跳下21楼!”
“还是凭着你为着你的三心二意,把我从原配逼成人人喊打的小三!”
“抑或者,你觉得我自己要为我自己整整十年的青春,还有恬不知耻恨嫁你活该买单!”
不值钱的眼泪,噼里啪啦地随意的掉落。
许懿不受控地大声地把自己对他的怨恨搬到台面上嘶吼给他听。
而她撕心裂肺的嘶吼。
是她长埋于心底的恨啊。
她鼓起勇气把对他的恨,从心里的最深处挖出来,可是那恨已经和她骨肉相连,她是挖出了恨,可也把自己的心挖的血流成河,失血而亡。
她的心又一次伤痕累累。
她精疲力尽,她是真的累了。
“贺寂州。”
“你放过我吧。”
她伸手抹开她下颚线上垂挂的密密麻麻的眼泪。
她用不那么大声,也不那么嘶吼的声音。心死了般地缓缓吐出。
“贺寂州。”
“你不配,你根本不配!”
不配两字而已,却说尽了她十年青春的痛与悔。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不会放弃所有,和贺寂州赌一场爱情。
也不会,再敢赌贺寂州的人性和良心。
她怕了。
许懿的眼泪重又哗啦啦的往下,她眼里的泪水不受控的越来越多。
多得她看不清贺寂州。
是了,她自我嘲笑她已经看不清贺寂州很多年了。
她后退着,直到扶着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