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知所措。
是她在这浑浊乌黑的海水里待的太久了吗?她分明是海边长大的姑娘,什么时候居然会对着一片湖水心生惊奇。
并非瞧不起湖水,只是她见过太多太多足够碧蓝足够纯粹的海。
她的心灵早就受过震撼了。
她现在分明也该是波澜不惊的。
但心跳告诉她,纯粹二字,已然让她灵魂一震。
她甚至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留下满满的兴奋感,告诉她,她渴望纯粹。
可纯粹怎么能,就这样成了她可望而不可求的所在。
是什么改变了她。
她只能想到薄时漠。
薄时漠分明身居高位,任谁不说他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薄何初慕他的酷,薄沐沐仰视他的威严。但没有人真正在乎,他皮相之下,有没有跳动的心。
还是那里只是装着一颗玻璃。
易碎玻璃。
冷漠无情就是酷,杀人不眨眼就是威严。陆相挽总是被他们的所言所举惊吓到。
也总有某某刻。
她觉得她现在的世界里。
都是疯子。
他们散落在一座空洞硕大的别墅群里。
他们试图磨合她的三观。
像个丧尸,疯狂地阿谀奉承她的所有,又好像要靠近她,吃掉她,同化她。
比如薄母。
比如薄盛来。
陆相挽莫名的,又想哭。
她的眼泪溢在眼眶里,兜兜转转地来回打转,直到模糊了双眼,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似蓄不住得,还是如瀑布打下。
她只是来了四年,和他们相处合计不过个把月,薄时漠和他们在一起整整二十八年。
陆相挽实在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忍受的。
为着权利二字,值得吗?
她心里想不出来,可她分明也是有权有利的人,但她确实是想不出来。
“这就是权和利的滋味吗?”她看着自己的手心,两只手握紧又松开 ,重又松开又握紧,不厌烦地来回反复。
像个反复试验的机器。
莫得感情。
可不论几十次,陆相挽都只能看见她手里的空气。
问而不得,她终于厌烦了。
因为薄时漠所以有的权利。
“我成了月亮。是不是?”
她问的伤心。
可没人回答她。也没人能回答她。
她确是受薄时漠照拂的,和他一起站在顶峰的那个人。
她要吹他脸上吹过的刺骨冷风。
要立他所立的尖尖石头。
“都说高处不胜寒,原来一个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是这么冷,这么没有安全感。”
陆相挽从前嫁给了薄时漠,但她不知道。她只顾着自己。
而现在因为爱上薄时漠,她愿意去了解他,接触他。所有的真相慢慢在她面前打开。
她开始同情他。
她自愿和他并肩而立。
她们在权利的顶峰替彼此挡住一面的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