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话术,有些话还是说给自己听吧,许懿也不适合做她的聆听者。
“一开始是挺放不下的。”
“但想想你的遭遇,我其实也不算什么。就是吃了一点亏,好在及时止损嘛,当一点人生阅历来看也还不错啊。”
“时间一长,也就全部放下了。”
“所以,我现在是真心祝福你和他幸福的。”
她的声音很愉悦,但脸色和表情不见得。
都是女孩子,都曾爱而不得过。白年年是放下了,还是故作坚强,许懿自诩还是听得出来的,她当然认为白年年是后者。不然为什么要在她这个前任面前屡次强调自己的失意。正所谓酒逢千杯知己少,同类和同类之间相互怜惜,相互倾诉而已。
许懿没告诉过白年年,贺寂州强娶她。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能说。
“白年年,我们的结婚证是他自个做主意领的,没经过我同意。”
白年年自然惊讶,放在外界那些多舌妇身上,谁又不惊讶呢。
别以为许懿住在州庄里,大门不出就什么也不知道,外面不知情的都说她一个平民榜上了大款,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了,都替她的媚术臊得慌呢。
可许懿是真的不高兴。
“你没准备好嫁给他吗?”
“是我不乐意嫁给他。”
听到这,白年年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她真不理解,不愿意领证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啊?她受了那么多苦,还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连婚都结不了,这有多亏啊。真当八年随随便便喂狗啊?
白年年激动地原地弹射站起。
“为什么?结了婚起码能给你的八年一个交代啊。”
白年年还没有看透,但心意和陆相挽一样,是为许懿好。许懿心领了,可她不需要。
“我不需要他的交代。”
“我也快三十了,和贺寂州纠缠在一起十年多,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需求。以前我想结婚他不想,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可事情都是按照他的需求在发展。他想怎么样,我就必须怎么样。这么多年我们俩怎么也不能走在一个基调上。”
“他太以自我需求为中心。”
“我和他在一块太累了。”
白年年默默坐回长椅上,许懿原本越讲越激动,到这才歇一歇。虽然她没有流眼泪,但哽咽也出卖了她,哪怕再大的音量也埋不住她声音的抖。
她歇过之后,说话的音量也低了许多,或者也可以说,之后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沙哑的。喉咙里的异物感越来越明显,胃里也因为情绪过于压抑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
许懿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耳鸣和心跳声。
“我的日记你也看过了。”
“前八年对我来说,造成的心理阴影和坎根本过不去,我脖子上的绳比他家的狗系的都紧。每天每天的喘不上气。”
“婚后,他派足了人马盯着我。怕我跑,怕我和别的男的有关系。”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上不下。”
“根本好不到哪去。”
“可这样的我们在他的执念和愚昧下还是结婚了。”
身边过于诡异的安静和目光吸引了许懿的注意力,她偏头一看,白年年正目不转睛看着她。
她貌似还听哭了,眼眶红红的。
许懿这才觉得自己是越说越多,怕是吓到白年年了。她年纪比陆相挽还小,这社会她经历的还不多,说这么多是她的不应该,她是万万不能再往下说了。
她伸手抚去白年年眼眶上的眼泪,拉着她起来。
“好了,不说了,青柠该下楼来了,别让人家以为我们迟到了。”
许懿拉着她,就往回走。
白年年爱美,边走还不忘再把眼泪擦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