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里真觉得他虚假恶心。
“真搞不懂他们有什么好值得你留恋的。”
“那支录音笔,你应该已经听过了,那就是我妈的案发现场你应该也听出来了。我只是身为子女,替已逝之人报仇雪恨而已,这有什么的。你不恨薄堪吗?你那悲惨的童年,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怎么唯独只对他手下留情了呢?”
“结了婚的男人倒是失去了血气方刚,这可不好啊。”
凌司如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的怒气和怨怼无处可藏。
她正面对着薄时漠,讲到仇恨偏执之处,不自觉瞪大的眼睛,她咬牙切齿的吐字,时不时的哑笑。手指在薄时漠胸口上戳着,一下又一下,最后往后退几步倚着墙,看着薄时漠的眼神很坚决。
“白颂清的生前遗愿是我找到你,照顾你长大,你现在的目的是为了杀她的孩子吗?”
凌司如不认为这样的遗愿有什么值得她感恩戴德的,是白颂清自己良心不安,噩梦缠身,得了妈妈许下的报应。她怕了,所以对她提出来的补偿,以为这样她妈妈就可以原谅她,她就可以放下对她的恨。
她怎么这么会肖想,她配吗?
凌司如不可能因为她对她的几句关怀就对她感恩戴德,放下对她的恨。
凌司如的眼睛里慢慢起了层层血的腥气,她的眼角慢慢变红,她的眼眶酸痛涩楚不可遏制。她的眼前和脑子里都是妈妈的每一句遗言在回荡,都是自己这三十一年来的所有血腥。
她深呼吸,原来塌耸的肩膀这一刻也坚挺起来。她慢慢抬头看着薄时漠的眼睛。他眼里的冰凉和她眼里的火光碰撞在一块,谁也容不得谁。
“薄时漠,如果所有的弥补都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恶心。”
“如果你想杀了我,随时随便。”
“但如果你是想为那个小三证言,那就不用了。”
“薄堪是凶手,她也难逃其咎是帮凶。”
她就像是疯了一样,抑扬顿挫,掷地有声说出自己的所有不甘,眼里通红。她不要在薄时漠前演戏,她就是要他直观的感受到她的恨。
她想杀人的恨。
她的脸色忽白忽红,因为过于愤怒而不断哆嗦的身体,她只能靠使劲握紧拳头,让尖锐的指甲刺进自己的掌心来缓解。怒气上头造成的晕眩使她不得已跌坐在椅子上。
薄时漠从来不是感情充沛的动物,也可是说是他对任何感情都不灵敏,太过于弱小的蚂蚁,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从来看不见,他习惯忽视所有人的感情输出,他们的喜怒都太过于微不足道,像是小儿挠痒似的可笑。
但今天晚上的凌司如,他看出了两分自己的模样,她的张牙舞爪和某一个他自己的身影在他眼前重合。
薄时漠依靠在那里,他的影子像是一座大山乌泱泱的给这个屋子带来一大片的阴影,凌司如没有再动弹,如果此时薄时漠因为太过于愤怒要上来杀了她,她不会反抗。
可是薄时漠没有。
他在走远。
凌司如瞧自己脚下的影子慢慢散去,她扬起脑袋惊讶看他走远。
她看着薄时漠的背,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是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她不知死活的就说出口。
“最后劝你一句。”
“早些放了陆相挽。”
“你俩不是良配。”
她的声音很大,他不可能没有听见。
但是薄时漠没有回头,他越走越远。
凌司如恍然做梦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她自己都分不清。
她是真的在为陆相挽说话。
还是只是为自己讨一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