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都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客厅灯还开着,阮夕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上的发箍还带着粉红色的蝴蝶结,可爱的要死。宋亦然把包甩在鞋柜上,整个人趴上了沙发累得一动不动。阮夕暮凑上来问她要不要吃晚饭,被她嗯嗯啊啊搞得闭上了嘴。
宋亦然这两天睡觉总睡不踏实,凌晨两三点钟入睡,还爱做梦。
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呼啸开来,一片黑暗混沌之外,仿佛又是一个新的世界。
她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少年,耳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又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天空阴沉可怖,一扇门“砰”地在自己面前被狠狠关上。睡梦中的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醒来已经十点。
宋亦然拉开窗帘,房间霎时被午间的光罩了彻底,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宋亦然这才回忆起梦的前半段:
窗边戴着耳机一半隐在阴影中的少年,下颚线被光影切割地正好,睫毛垂下晦暗不明。男生原来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做着作业,忽然抬头,对上角落中的视线。
夕阳下奔跑的少年甩起球衣,望向二楼角落安安静静站着的女孩,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周遭一片欢呼响起,庆祝mvp的诞生。少女神色自若,最后还是勾起了嘴角。
学校楼顶并肩而立的少男少女,侧头看向彼此,眼眸灿若星辰。
而那时山河浩荡,现世安稳。
他们交错在一起的手,比任何时光都要甜。
光阴的最后,是明朗的少年模样。他低头笔尖流转,落下正倚交错的字,余光瞥见女孩的身影,一只手把耳机勾下来,抬头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作业,装作不经意地冷淡开口,目光飘忽不定地望向她。少女愣了愣,只听到清朗的声音响起,对着她说:“你好。”
宋亦然克制自己不要再想。
电话刚接通,对面传来一片杂乱,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一切喧嚣传来,伴着高跟鞋着地的声音,像走到了空旷的境地:“你醒了?今天早上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药帮你按顿分好放在了床头柜上,等会儿记得吃。热水壶里面的水我早上刚烧的,你自己倒,我怕冷了。电饭煲里面粥给你保温了,应该正好。吃不下少吃点,但千万不能饿着。”
“让你平时多注意身体你不听:加班熬夜,还每周飞一次成都,这得多累啊。现在看看,把身体搞垮了多难受。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要开会去了,挂了。”
她一一应下,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背靠着床板没有力气多说话。阮夕暮是在会上接的电话,话讲得极快,宋亦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又想起那人看不到。听筒里嘟嘟声传来,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宋亦然下意识放下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阮夕暮从初中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两人高中也考到了一个学校,到现在认识已经十几年了。宋亦然回国以后就和阮夕暮一起住到了自己市区的这套房子里。这里离彼此的公司都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是个很好的地段。阮夕暮答应的爽快,第二天就理好了行李从租来的房子移到了她这边,但还是执拗地要给她房租。宋亦然推辞了两次,还是收了——免得平日里阮夕暮还要想方设法感激她,生硬又客套。
阮夕暮现在已经是干练精明的职场女性,两人平常都忙碌,晚上不过各自躲在房间玩手机、忙工作,友情没有前些年那么热络了,这会儿宋亦然只觉得感动。
又一觉醒来已经五点。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一天,她拉开窗帘,窗外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气带着浓厚的湿气。在家待着也没事干,宋亦然就想出去走走。
她戴上围巾,把自己的半张脸严严实实地掩在一片柔软中。她脸色并不好,露出来的部分一片惨白,被风吹了看上去更加憔悴。眼睛不知不觉眯成了一条缝,漏出一丝光。
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一家火锅店门前,宋亦然驾轻就熟地推门进去。
冯昧比她大了两岁,现在自己经营一家火锅店,也在一家国企上班。宋亦然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冯昧妈妈还是宋亦然的干妈,对她就像自己女儿一样。干妈和自家妈妈从前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搬来做了邻居感情更是好的不得了。宋亦然回国和冯昧到了一个城市,最高兴的还是父母辈的人,总叫冯昧多照应一下她。冯昧头脑活络,前两年靠着自己工作五年攒下的钱和父母资助的一小笔资金盘下了这家店,地铁站门口的火锅店人来人往,生意一直不错,宋亦然都调侃他是个“成功人士”。
“亦然?”
成功人士今天下班早,晚上没事干来了店里帮忙,穿上工作服没半点老板样子。
店里生意好,不吃火锅宋亦然也不好意思占位子。她随手搭上冯昧的肩,整个人倚靠在墙边,累得喘气,嘴边使唤自己的“成功人士”发小:“给我碗冰粉。”
冯昧朝对讲机唤了声,听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拉她到椅子上坐下。冯昧看向身边人的眼神多了些爱怜,一只手搭在墙壁上松松垮垮地落下:“病了?”
“小感冒,睡了一天就好多了。”宋亦然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店铺,“华生”总算是发现了盲点,指着左半边墙壁侧头:“这墙壁是新装修的?还挺好看啊。”
冯昧跟着她妈妈手指的方向,哦了一声:“左边我画的,右边那些找夕暮帮忙的,都这周末才弄的——你不是正好在成都嘛,就没叫你一起来。”冯昧说起画来就得意,双手围在胸前自顾自欣赏起来。宋亦然不说话,盯着最右边的那多云出神。
服务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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