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恐怕有诈啊!”
梁言抬手制住了他的话,对中年人礼貌又疏离的问道:“大伯,你说你们是从永兴城来的,那你们可知晓宁朔的灾情如何了?”
话落后朝马元正耳语几句,让他派几名士兵去中年人所提的聚集地查看,然后静静听着中年人的讲述。
中年人叫柳兴民,原是永兴城的一名私塾先生,洪灾发生的时候正带着妻子回家省亲,老家地势较高,因此逃过一劫,但是城里的房屋家当全都没了。
本想躲在老家算了,谁知第二次的洪水来势汹汹,将老家也淹了。他迫于无奈,只能带着妻子背井离乡,逃一路往云都逃亡,看能不能寻到维持生计的办法。
路上遇到许多流民,大家相互扶持,逐渐就形成了组织。他因为富有学识,就被推荐做了流民的领袖。
“永兴还好,灾情不是格外严重,可宁朔就不同了,地势过于平坦,整座城直接被淹了。我虽没有从城里经过,就在山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心里都觉得凄惶。”
“怎么了?”楚离饶有兴致的追问。
柳兴民目露悲切,一声又一声的叹着气,一身破烂却自有文人之气。
“……倏忽人数完里间,夜半平沈皆不见。东南地坼乾坤浮,几番赤子葬洪流。神龟去后不复返,休看浪打石人头。”
这个时候吟什么酸诗,真让人心烦!
楚离就不喜欢这些喜爱卖弄的文人,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东西偏要说些佶屈聱牙的词句来,不过郡主除外,那是真文采!
对着上了年纪,处境艰难仍不忘卖弄的柳兴民,他可没什么好脾气,直接就怼了上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不能好好儿说话!”
梁言严厉的看了楚离一眼,柳兴民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气愤的甩了下泥泞不堪的袖子,背对着楚离站立,鼻腔里不停的发出冷哼。
马元正派遣的人跑了回来,低声禀报情况后就归队了。
梁言得了确切的消息,准备说话,楚离目带精光的凑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诈?那家伙是不是在骗我们?”
梁言敛下眸子摇了下头,轻声应道:“确实有一群流民在西边不远。”
柳兴民听罢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高声说道:“我柳兴民一生光明正大,从不做苟且之事。我看你锦衣华服,行事放纵,目无尊长,恐怕是世家里塞到赈灾队伍里镀金来的吧!”
“嘿,你这老头儿,当我不敢揍你是么?”
楚离撸起了袖子,作势就要砸了上去,柳兴民梗着脖子据不退缩。
“好了!安抚灾民要紧,我们还要赶路呢!”
梁言拧着眉冷喝一声,闹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也转为了无声对抗。
“我们先将灾民们带出来,然后写信联系滨城太守,让他进行安置。”
柳兴民充满敌意的盯着楚离,出声说道:“我只要官人跟我过去,那不识五谷不懂艰辛的公子哥还是免了吧!”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梁言当下吩咐道:“马元正带一小队人和我前去,楚离你留下,照看好银两和粮食。”
楚离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回大部队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