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几声惊雷乍响过后,雨水便淅淅沥沥而下。
守在榻旁的女蔷仿若从梦中惊醒,眼中的迷茫渐去,心慌慌地再也不敢多看榻上的殷水流一眼。
心中骇然暗道:“又是他的邪术。”
她不知道在殷水流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在入修之中面绽如此微笑,使她目光触及,便如中了邪一般,莫名其妙的便想着要去亲近他,仿若在他那里,可以获得莫大的益处一样。
女葵与她轮休,本在席上小憩,此时嘟囔出声道:“这几日阴雨甚多,搅得人不得好眠。”
接着睁开惺忪的眼眸,往床榻这里望来道:“公子可有异样?”
女蔷摇头道:“不曾有,还在入修。”
她面颊做贼心虚般的发烫。
女葵瞥了一眼沙漏的时间流逝,惊诧地从席上起身:“公子的入修时间还未结束么?”
再联想到假公子惊世骇俗的三十六之数。
女葵不禁有些失神。
她来到榻前,只是一眼望去,便觉得整个身心都要陷入到仿若重重旋涡的暖笑里。
女葵忙不迭地偏开目光,压下感官涌来的种种异样,这才发现一直守在假公子榻旁的女蔷,此际竟是连耳轮都已经红透了。
她也不去说破,心中暗忖道:“当真是可怕之至,这便是朝卧甘氏的媚术么?”
室中一时寂静无声,床榻上有淡淡的恶臭传来。
刚要走开的女葵诧异地道:“公子出汗了,怎地这么多,这么臭?”
女蔷以手指掩鼻,见殷水流颈部汗出如浆,随即渐渐化黑,凑近辨别道:“这并非是汗,而是夏修由体内排出来的污垢杂质。”
旋即又奇怪地道:“他还未入人脉,怎么会有这等去垢之状?”
◇
殷水流在商殷世界从未经历过如此春夏两时。
他为春修之人,与夏法不可兼容,以往每每入夏,都会避在阴凉之地,岂会与夏修一样于烈日炎炎中淬炼己身,将春时所获全部葬送于此。
哪知于山野中入夏,万物竟然被烈日灼化一空,脚下的黄土转瞬焦黑裂开。
避无可避。
难以忍受的高温仍然在持续上涨,他在明光的照耀里,从传道之声的忘乎所以里醒来,发现夏时之日在天穹之上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烘烤着这方入修天地。
火焰忽然从地底喷发。
殷水流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否错入了别人的炼丹炉,周身寸寸焚化的痛楚又让他仿若回到了鼎伤发作时的暗室,转瞬他的眼前便全是火焰之舌,已经辨不清天地在何处。
明光渐弱,却依旧在,外世之声也依然入耳,只是更为虚无缥缈。
殷水流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他在入秋中醒来,湖面波光粼粼,倒影出湖畔的垂柳依依。
他正漂浮于湖中。
湖中之水,便是他在春夏两时的全部所获。
这便是秋藏。
明光再次一束束照耀而来,远处似乎有个人影在湖畔盘坐,一直传入耳中的大道之声正是从他那里而来。
殷水流心中巨震,正要凝神望去,画面忽然支离破碎。
他从入修世界回到现实。
室外此时正惊雷滚滚,大雨滂沱,他仿若是在河里被人打捞起来,里里外外湿得通通透透,更有臭味由他身上四溢而出。
刚要睁开眼睛,殷水流周身寒毛乍起,朝着室内嘶声喝道:“谁?”
女蔷正拿袖掩面,闻言怯怯地道:“公子,是下妾……”
她正诧异为何殷水流不用他的原本声音,又在榻上以如此嘶哑之声开口。
室门忽然无人自开,发出砰地声响,门扉缓缓晃动,外面的风立时吹入室中,雨水在廊外淅淅沥沥。
女蔷骇得面色发白,险些便要尖叫出声,忙喊道:“阿葵……”
女葵正在屏风之后往盆中注水,以便于殷水流沐浴更衣,闻声不由得奇怪地探头出来道:“怎么了?”
女蔷以手指着敞开的室门,颤声道:“门门门……”
女葵诧异道:“室门怎地打开了?”
刚要走过去,女蔷连忙奔到她身侧,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道:“公子方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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