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溪边,沐婉停住脚步,轻吟道:“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婉姐姐吟诵的这两句果然应景,日光倾洒,波光粼粼,真妙啊!”有人称赞道。
沐瑾闭目,感受微风吹拂,好不惬意,突然被旁边的人一挤,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还未待她稳住身形,便听见“扑通”一声,接着便有人高喊“救命”,这一系列事情,她竟未反应过来,仔细一看,那落水之人不是别人,竟是沐藜,紧接着便听见沐婉高呼:“来人呐,救命啊,快来人,有人落水了。”不过瞬间的功夫,便有人纵身跃入水中,将沐藜救了出来。沐婉便走上去,眉间一片担忧之色,只是沐瑾淡然地瞧着这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疑惑:这好端端的,为何会有人落水?
此时的沐婉紧紧抱着沐藜,眼中含泪,说道:“藜儿的衣衫全都被水浸湿了,如今虽是春天,可也只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寒凉,我便先带藜儿回府了,失陪了。”
“婉姐姐先走吧,藜儿妹妹的身体为重。”大家纷纷附和。
而后,沐婉又转向沐瑾说:“瑾儿,我身旁的丫鬟心涟今日未来,只有心漪一人,怕是照料不来,可否借妹妹的若儿一用?让她帮忙照料?”
沐瑾微微点头,没有推辞,心想:她支开若儿做什么?
不多时,众人也都散去,沐瑾乘上马车回了沐府,不知怎的,她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走了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了,沐瑾掀开车帘一看,车夫早已没了踪影,四下无人,很是寂静,马车停在了一处荒林,沐瑾走下马车,这偌大的地方,唯有她一人孤身而立,倏尔,暗中埋伏的人倾巢而出,一个个的都黑衣遮面,这番场景又是何等熟悉?不必说了,和上次来的是同一伙人,这薛明珠设计人都用同样的招数吗?沐瑾心想。
沐瑾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各位大哥,你们这一次次的对我一个弱女子下手,这么多人追杀我一个人,说出去,于你们的名声有损啊!”
“少废话,拿命来。”
沐瑾退后两步,素手一翻,银针便已握在手中,还未待她出手,已有几人倒地,她抬眸一看,只见一男子进入她的视线。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一袭白衣,一把软剑,眉眼含情,如觅星辰,嘴角微扬,动人心魄,相貌俊美,恍若神人。男子身形移动,不过几招,敌对之人便都死于他的剑下。
沐瑾走过去,微微俯身行礼,开口道:“感谢公子出手相救,这救命之恩,小女子何以为报?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年岁几许?家住何方呢?”
那白衣男子伸出食指,点了点沐瑾的额头,笑着说:“行了,别贫了。”
沐瑾吐了吐舌头,也笑了,说:“师兄可莫要再笑了,这若是旁的姑娘看见了,又得对师兄芳心暗许。”
“就你嘴甜。”
且说这白衣男子,叫做陌尚彦,是沐瑾的师兄,沐瑾在十岁时因机缘巧合得遇忘忧大师,大师见沐瑾对医术悟性极高,便收了她做徒弟,沐瑾也得知了她的师兄,师兄是个孤儿,一直跟着师父,名字是师父取的,取自“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师兄再为不过,沐瑾在这期间一直跟着师傅研习医术,师兄也教给她一些武功,直至她15岁及笄之年,她便决心复仇,她发誓,当年害死她母亲的人,绝对会得到她们应有的代价,自此,她拜别师父,离开忘忧谷,又回到了西山林中,等待当年的那一道圣旨。
“一别经年,师父和师兄可还安稳?”
“师父一向逍遥,和从前一般无二。”
“对了,师兄怎会再此?”
“得知你入京,师父放心不下,让我来照应照应你。”
“果然还是师父和师兄最疼瑾儿,那师父还在忘忧谷吗?”
“师父正在闭关,并未前来。”
“那也好,省的师父他老人家又骂我只身犯险。”沐瑾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不如此想,两年未见,她自然甚是想念。不过语气平淡些,掩饰内心的思念罢了。
“你呀,还是和当年一样,像个未长大的孩子。”
话出口,瑾儿也笑了。仿佛还似当年,他们师徒三人在忘忧谷的那段日子,忘忧谷,真的让她忘忧……可是啊,时光易逝催人老,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她已成人,她要担负起她的责任,为她的母亲,她外公一族报仇。
“对了,你日后若是有事,便去京城一家叫’德济堂’的药铺找我。”陌尚彦又说道。
两人出了林子,沐瑾辞别,雇了辆马车,回了沐府,陌尚彦看着沐瑾远去,心中思绪万千。瑾儿,我曾以为,山高水长,我们来日方长,何须路遥马望,殊不知,三旬过场,人走茶凉,今后,有人迎你十里红妆,而我,也非昔日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