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在陆燃的房间里抓着手机,不知领导是否已经读过她的报告,是死是活倒是给个痛快的判决,至少在她上飞机前还有时间修改。
手机响起,郑局的来电像是一道催命符,让人心惊肉跳。
“温欣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电话里批评责备劈头盖脸,这次报告赶得是有些仓促,但也不至于像郑局说得那么差。
“立刻给我重改!一小时内发给我!”哐,对面的话机仿佛要被摔碎。
这是温欣工作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受到如此严厉的批评,一向要强的她,自尊心狂跌到谷底。
怎么办,陆燃还没回来,恐怕天平也不在房间吧。
她试着拨通陆燃的手机,正好被他接起。
“喂,天平在你旁边吗,我想再借用一下他的电脑。”
陆燃似乎早已习惯温欣打电话的方式,从来没有寒暄铺陈,直入主题。
“他今天收工早,我还要等一会,你先……”
陆燃话还没说完,已被匆忙挂断。温欣趿着拖鞋像一阵风一样再次冲到天平的门口。
温欣知道这样隔着陆燃直接找天平帮忙有点不地道,但现在十万火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听到慌乱的敲门声,天平从浴室走出来,随意用毛巾拨弄一番头发,两道浓眉还沾着水汽,浴袍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缠绕在腰间。
门被打开,滴水的头发下,凌厉的目光与她相撞。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还需急用下电脑。”虽然温欣对突然的两次打扰有些抱歉,但她看出这件事对他而言算不上多大的麻烦。“很快就好!”她一边补充,一边用眼睛扫视着躺在桌上的那台电脑。
天平用手捋着湿润的头发,让出半个身位,温欣与他擦身,直奔屋内。
就这样,她毫不客气地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于她的报告,鼠标在她指缝下灵活地滑动,清脆的键盘声再次萦绕于整个房间。
天平则安静地坐在床边,不动声色地注目凝视着她。
在他的交际圈里从来没遇见过这样严肃的职业,他读过的文字里更未出现过报告这样正式的文体。周围的女艺人或明艳动人,或娇萌可爱,而她,眼前的这个专注的女人,仿佛填补了向天平认知的空白。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犹如学生崇敬地望着正在批改作业的老师。
而此刻,陆燃已在回来的路上迈着飞速的步伐。
温欣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郑局,我正在修改,马上就给您发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暴躁的责骂,看得天平不由眉头一紧。
温欣强忍泪水接二连三地道歉,双眼早已充满荡漾的涟漪,她倔强地睁大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决堤。
放下电话,她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天平有些手足无措,正当他犹豫该不该开口安慰她时,温欣仰头向天痛声大吼:
“啊……混蛋!”,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天平霎时惊住了,拄着床的胳膊不禁间一软,肩膀上的睡袍不经意间滑落半边。
而这一声也恰好被走廊里的陆燃听见。哐哐哐哐!陆燃的拳头如暴雷般穿透门板,天平顾不上仪态忙去开门。
呈现在陆燃眼前的画面,是衣衫不整的向天平,和身后委屈大哭的温欣。
“混蛋!”陆燃以为温欣受到了欺负,难以置信地朝天平大吼,拳头有力道地挥向对面。
“噢!”随着一声沉吟,天平向后退了几步,仰天倒地。
“你们给我安静!”温欣被他们搅得心烦,扯着嗓子尖叫。
两人齐顿时刷刷地看向她。
陆燃喘着粗气余怒未消,天平则是一脸莫名其妙。温欣则熟视无睹,继续猛烈地狂敲键盘。
见状,陆燃发觉到自己似乎误会了天平,默默地向他伸出胳膊,表情充满令人不忍责怪的抱歉。
天平仍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舌头鼓起疼痛的脸颊,手撑地面自己站了起来。两人又默默地坐回到床边,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头不敢说话。
温欣把最终版报告发走的一瞬间,用余光扫见他们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这一笑,看在某人眼里甚是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