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他说，然后给出其他人指示，“摩根筛查之前的28人，加上罗西。艾米丽从资金流动方向入手，让瑞德帮忙。”

    没过多久，博士和罗西回来了。然而还没等他们说话，夏洛克就直直地越过其他人，一阵风般去到卡尔面前。正翻阅资料的年轻探员平静地抬眼。

    “怎么？”他问，像是没注意到侦探气势汹汹，“如果你偷了一个头骨，让麦考夫把赔偿费打给我。”

    “我没有。”夏洛克被他的态度一噎，顿时反驳，“我的头骨还好好地待在贝克街，不需要新的。”

    他看到卡尔笑了一下，才反应到自己又被带偏了。这非常奇怪，简直可以列入福尔摩斯家族十大怪事之一（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

    “尸体讯息让医生（Doctor博士）解释，如果他真的有那么聪明。”他抿了抿嘴唇，重新说，“在我出发之前，给你个机会。看在你是除了莫里亚蒂和华生之外第三个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人类的份上，现在这个案子有三种选择。”

    “一，我复活，让雷克斯直接将目标对准我。”夏洛克用不同于以往的、不紧不慢的语速列举道，“二，我继续保持死亡状态，现在看来雷克斯会找上BAU，或者具体一点，更有可能是身为组长的霍奇探员。三，你们把案子按程序移交CIA，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他双眼紧盯着卡尔，探究地端详对方的每一丝变化。他知道卡尔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这里并不存在第三个选项，那么问题就基本可以概括为：你选择我还是BAU？

    其他人也听懂了。FBI探员自然会选择第二种，没什么可犹豫。但此时，空气好像忽然凝滞，仿佛这个问题具有某种更深刻的含义。

    它确实有。卡尔一时没有说话。夏洛克在研究他，很明显。但绝不是表面上的问题：更相信谁的能力，或者更在乎谁的安危。那对一个福尔摩斯来说是愚蠢的。

    “我就当做是夸奖了。”片刻之后，他说，“我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能和莫里亚蒂排在一起。”

    “我曾经以为你也是高功能*屏蔽的关键字*。”夏洛克说，“但时间太短，我可能错了。”

    “所以你想重新判断一次。”卡尔说。

    侦探没有否认。他弯下腰，手撑在桌面上，缓慢地又问了一次：“我还是霍奇探员，你选哪一边？”

    他让这个问句变成一个颇为微妙的单选题。做雷克斯的目标很危险，夏洛克不惧怕危险，但他故意如此。他想知道卡尔的反应。

    他的研究对象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你感到困惑。”卡尔说。

    “你在回避问题。”夏洛克说。

    “之前我就很好奇，有什么能把你逼到以死脱身。”卡尔平和地说，“莫里亚蒂威胁你。华生医生，房东太太，还有探长？你为了你的朋友们而死。”他看到侦探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你的理智告诉你这本不该发生，让别人成为你的弱点。然后你逃跑了。”

    “我不是——”

    “你爱他们，这个事实吓到你了。你没弄明白你的感情问题，或者只是不想承认，然后你觉得我的情况好像跟你相似，就想拿我当参考样本。”卡尔接着说，审视他的面孔，“你知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知道如果你需要、我就会帮助你，但你更知道最佳选择并不是由你来吸引雷克斯的注意。如果我把你推出去，就代表BAU已经成为了我的弱点。”

    夏洛克没有说话。

    “但你弄错了一件事。”卡尔冷静地说，“你觉得我有弱点，但我没有。前提条件不成立，你拿我做参考毫无意义。”

    “我认为你应该继续隐藏身份。”他立刻又说，“如果对手是你，雷克斯会直接把游戏等级提到最高，难度与时间会成倍增加，这显然是无益的。而对待BAU，他还需要试探，我们能有更多机会。”

    “即使那也许会让你的组长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夏洛克尖锐地问。

    “我只是做出客观分析。”卡尔淡然说，耸了耸肩，“站在个人角度，我其实挺想把案子直接扔给CIA。但你好像忘了，实际上决定权并不在我。”他语气平常地转而对上司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可以接受，探员。”

    这句话让夏洛克的神情动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重新站直身体。卡尔默不作声地与他对视。

    “看来你确实在这学会不少东西。”侦探最终说，“你差点就骗过我了，探员。”

    *

    接下来的三天里调查没有太大进展。

    雷克斯确实非常厉害，不过也不至于让人完全摸不到头绪。根据瑞德从尸体身上得出的信息，他们查到邮递员之前的身份，也许能通过深挖他的生活轨迹而找出他与雷克斯是如何接触，只是需要时间。夏洛克不知所踪，但从卡尔偶尔提供的线索来看，他们仍然保持着联系。

    霍奇的决定当然是不让夏洛克公开身份，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卡尔说的没错，由BAU来吸引注意是最好的选择。但那天他与侦探的对话确实造成了影响。

    “他是不是更喜欢那个英国人？”霍奇和卡尔都刚好不在的某个时刻，瑞德终于找到机会问。

    “你这么觉得？”罗西头也不抬地说。

    “卡尔特别维护他。”博士肯定地说。

    “确实。”摩根板着脸附和。

    “没错。”艾米丽也同意。

    “而且他说得好像我们并不重要一样。”得到支持的博士继续控诉道，“什么叫‘如果我把你推出去，就代表BAU已经成为了我的弱点’？还有，他难道不担心雷克斯对霍奇做些什么吗？还是说他觉得那个英国人更重要？”

    “别担心，小朋友。”罗西说，“你的地位绝对安全。”

    “我不是，”瑞德不高兴地说，“我知道他关心我们。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说。而且这两天他跟霍奇怎么回事？好几次我觉得他都在故意回避跟霍奇讲话。”

    “是这样。”罗西非常镇定地说。

    先没忍住的是艾米丽。她觉得再逗下去瑞德就真的要生气了。

    “也许你没发现，卡尔几乎每时每刻都确保霍奇在他的注意范围内。”她以CIA特工的专业角度评价说，“他简直要担心*屏蔽的关键字*。”

    “他这几天警惕性特别高。”摩根也说，“昨天有个路人不小心撞到霍奇，他差点就拔枪了。”他摇摇头，“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他也就骗骗你和英国人吧。”

    一直没机会出外勤的博士眨了眨眼。

    “哦，这样。”他说，决心转移话题，“他们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有几个失踪事件。”刚好从门口路过的JJ说，“霍奇抽空去评估一下是否涉及连环作案，卡尔显然因为不放心也跟过去了。”

    这下博士终于发现，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生了三天闷气。他彻底不讲话了。但一个小时过去，他还是又问了一次：“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其他人用听起来很充分的理由解释可能的原因。又过了两个小时，他又说：“我觉得应该打个电话。”

    他们看了眼下午四点钟还很明亮的阳光。

    “如果你想。”艾米丽说，“顺便问问他们之后的安排。也许我们晚上可以去外面吃。”

    瑞德点点头。一分钟后，他皱眉晃了晃手机。

    “没人接。”他说，“两个都是。”

    其他人顿时从各种数据与文件当中抬起头。接下来每个人都试着给霍奇和卡尔打电话，五分钟后，无人接听演变成不在服务区内。

    然后他们收到加西亚的来电。

    “我把视频连线到你们的电脑上。”她说，“我们有麻烦了。”

    画面上有霍奇和卡尔，还有两个被绑住的陌生人。

    “来选吧，探员。”电子合成的声音在画面之外说，“杀掉其中一个，你们就都可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