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的星球,到处都是末世之后的景象。
瓦砾废墟当中,四面透风的屋子里孩子们衣物捂着口鼻。
房子外面黄沙飞舞,房子内勉强有墙壁遮挡,但空洞的天花板不时有黄沙入侵。
老师拿着一本课本,上面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
所有的画面都已经褪色,那是一本儿童读物。
似乎已经失去了其他书籍,只能用这玩意来教书育人。
老师咳嗽了两声,黑纱捂住了口鼻:“大家回去吧,沙尘暴又要来了。”
“老师,真的有红色的鸟吗?图里的火烈鸟是真的吗?”幼年的路桥开口询问道。
另一位孩子害怕的附和着:“我们这只有乌鸦,吃尸体的乌鸦。”
老师此时摘下了面罩再度开口道:“存在的,这个世界存在火烈鸟。昨天的大熊猫、前天的袋鼠,他们曾经都存在过。曾经……”
老师说道这里,话语间停顿了一下,看着手里已经褪色的插画,勉强能看见湖面中,一群粉红色的火烈鸟。
“他们为什么是红色?”路桥再度开口询问道。
“火烈鸟其实还有橙色、红色和粉红色,火烈鸟的颜色取决于它们所吃的食物。火烈鸟吃的藻类和甲壳类动物,含有类胡萝卜素的色素,火烈鸟肝脏中的酶将其转化成粉红色、红色或者橙色的营养物质。这些色素会沉积在火烈鸟的羽毛和身上各处的脂肪当中,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颜色。”老师立刻侃侃而谈,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谢谢老师。”路桥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
“对了,补充一点。火烈鸟喂食幼崽的方式与众不同,雄鸟和雌鸟都会分别将转化的营养物质,一位通过另一位的头顶引流到幼鸟的口腔中,那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火烈鸟用血来哺育雏鸟,但其实只是**罢了。”老师笑着补充道。
“鸟?**?老师你不是说只有哺乳动物……”路桥再度开口,而与此同时黄沙灌入天花板。
大块的墙砖落下,老师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强劲的风从侧面袭来,掀开了正面墙体。
墙体朝着老师压了下去,
风的摧残下,一整面墙壁倒塌而下。
老师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将靠近过来询问的路桥推开。
路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而眼前的墙面压垮了老师。
孩子们上前,此时风沙大得惊人。
有位孩子站的太靠前,直接被卷走了。
路桥俯身拉着老师唯一露出的手,从手里拿过了那本动物园的图册。
此时的身后男人们稍稍来迟,身上的用麻绳互相捆绑在一起。
进来的男人们一人抱起一个孩子,被吹走的孩子在空中但没人敢冒险相救。
男人一把手抓过路桥的肚子,将路桥拉起。
路桥大喊道:“老师还在下面。”
男人们看见了老师的手,几个人互相对视摇着脑袋。
有人还在犹豫,但下一秒另一面墙也整个垮塌下来,索性没有伤到人。
“我们都说了,有什么非要出来教。”
“就是,孩子要是都死了。他一万条命都不够赔的!”
没有人营救,众人拉着孩子开始撤退。
路桥作为孩子,只有被带走的份。
洞穴门口,孩子的父母们在等待孩子归来,出去救孩子的男人们是狩猎队的。
将孩子带回山洞之后,两边石门开始靠着传导装置手动推上,只留下一条缝隙,此时不断地往里冒着黄沙。
众人都走到了洞穴深处,地下水被路桥的父母打了上来。
周遭都是狩猎队的男人们此时也在洗脸,有家长询问自己的孩子下落。
一位女人也在询问自己的老公,也就是老师在哪。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找到了,有个孩子随着风沙形成的龙卷上了天。
父母不停地询问自己孩子去哪了,狩猎队无奈说出了真相。
哭声传出,响彻整个洞穴。
墙壁上的火把此时飘飘忽忽,似乎是在回应哭喊声。
没有人笑得出来,路桥也低着脑袋。
路桥的母亲脱下衣服打湿,擦拭着路桥的脸。
满是灰尘的脸上,抹下一把又一把的黄沙。
脑袋、脖子、肩膀到手。
到手上的位置的时候,母亲看见了路桥手里拿着的图册。
伸手过来一把抓住,路桥显然死死拽住。
这是第一次,路桥看见母亲那样的眼神。
恶狠狠地盯着路桥,路桥吓得松开了手。
母亲将书摔在了地上,随后用脚猛踩,嘴里念叨着:“都是你,害人不浅!害人不浅。”
路桥明明没被打,但却好像每一下都打在自己身上。
当场路桥就哭了,看着地上的本子被踩得稀碎。
母亲和父亲拉着路桥向洞穴内走去,路桥有些不知所措。
路桥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看着地上的画册,但显然父母的脚步一步都不想停下来。
洞穴的深处,一道道裂痕。这里就是一户户的家,每个人将自己吊在裂缝之上。
一道裂缝就能像上下铺一样,当然是更多层的上下铺,最多能挂上五人。
身体按照轻重从上到下,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最早开辟出来的洞穴里都是蝙蝠。
蝙蝠就是这样一个个抓着岩壁睡觉的,这个方法能节约空间。
到了缝隙的位置,妈妈将路桥推到了缝隙深处。
妈妈将路桥脸上的眼泪擦去,小声地说道:“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小温的爸妈等不到小温回来,他们会觉得老师做错了事情,你拿着老师的书,如果妈妈不做刚刚那样的事情,他们就会记恨你。活着都不容易,你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懂了。”
路桥确实没懂,也不明白为什么。
但是看着妈妈爸爸将自己堵在缝隙里,形成的画面让路桥想到了老师的话。
“对了,补充一点。火烈鸟喂食幼崽的方式与众不同,雄鸟和雌鸟都会分别将转化的营养物质,一位通过另一位的头顶引流到幼鸟的口腔中,那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火烈鸟用血来哺育雏鸟,但其实只是**罢了。”
这或许就是不同吧,父母将路桥搬到了最上方的位置。
这条裂缝就是路桥一家的裂缝,路桥在最上面,之后是妈妈,最底下的则是爸爸。
路桥在裂缝里,已经不哭了。
但不远处还能传来稀稀疏疏的哭声,那是小温的爸妈还在为自己的孩子哭泣。
声音悠悠的在洞穴内,但显然没人制止,没人敢。
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缝隙,只是大厅还有无尽的哭声。
路桥一夜没睡,终于熬到了哭声结束。
路桥踩着岩壁走了下去,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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